那晚林曦終究沒有留下來,白老先生一召喚便在太後回宮之後去了白府。
趙靖宜雖然遺憾,但也沒阻攔,說實話看著太後如此傷心模樣,趙靖宜愧疚不已,晚上正好反思。
隻是那關在屋子裏的一席話祖孫兩個都各自藏在了心裏,未曾對人言語。
然而太後常年不出宮,這帶著靜安郡主駕臨睿王府的一趟,不需一日,滿京城都傳聞睿王府的王妃終於要定下來了。
永寧侯府,芳菲館
“夫人。”
守門的小丫鬟欠了欠身。
“小姐呢,可午歇了?”
“還沒有。”小丫鬟推開了房門,“夫人請進。”
此時蕭錦馨捏著一隻羅釵對著銅鏡怔怔出神,待聽到了身後聲響,眼睛才微微動了動,正要起身,肩膀被永寧侯夫人按了下來。
“午膳也沒見你用多少,我讓廚房備了一碗蓮子羹,稍微用些吧。”
劉氏將盅碗隔在一邊,見蕭錦馨動也沒動,隻得歎了口氣。
“我記得這枚釵是當年睿王爺送你的生辰之禮,有些年頭了。”
蕭錦馨素白的手摸了摸釵尾的東珠,點了點頭,輕聲說:“是我不懂事,見姐姐頭上戴得好看,硬向姐夫要的,說來那時不過十歲,頭發都還疏著呢,這釵戴不住。”
這東西一留便留了六年,如今是物是人非,“也沒見你戴過幾次。”
劉氏睹物思人,心裏隱隱作痛,大女兒是塊永不愈合的傷痕,而這小女兒婚事也是這般坎坷,簡直讓她操碎心了。
十六了,再不說人家就真成老姑娘了。
昨日咋聞這個滿京城亂飛的消息,劉氏失望的同時也有塵埃落定的輕鬆,“這次十有八.九便定了,我兒與王爺無緣,便放下吧。”
蕭錦馨透過銅鏡隱隱看到身後的母親按了按眼角,便麵無表情地垂下了眼,“靜安郡主雖是郡主,可她除了這封號什麼都沒有,怎配得上姐夫?榮兒還小,娘想想若是被苛待了怎麼辦,外家手再長也伸不到王府裏麵去,今後我們有什麼臉麵見姐姐?”
蕭錦馨說的冷靜,可作為母親哪有聽不出的意思,這丫頭將心思都放在睿王爺身上,想了又想,推了一個又一個好人家,如今這般結局,她不甘心。
然而不甘心又能如何?
劉氏勸道:“馨兒,有些事身不由己,便隻能認命,萬不可鑽了死胡同裏去。”
聞言蕭錦馨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睛,哽咽道:“姐姐明明說過讓我替她照顧榮兒的,祖母為什麼不同王爺說?”
聽女兒言語中的怪罪之意,劉氏隻能苦笑地搖搖頭,先不說太夫人,就是她也在這幾年的試探中明白,趙靖宜壓根沒想過要娶蕭錦馨,恐怕早在那事之後就生了怨,若不是趙元榮的身體離不開林曦,不然不再來往都有可能。隻是趙靖宜一直不說,她們也都抱著希望罷了。
太夫人勸了孫女幾回,也明裏暗裏說了永寧侯夫婦幾次,然而隨著趙靖宜軍功赫赫不斷攀升,這樣的女婿太誘惑,她們也一直等待著。
現在美夢初醒,也該放棄了。
“王爺的婚事畢竟不是你姐姐能做主的,宮中有太後和皇上,王爺炙手可熱,王妃自是挑上又挑,就是你祖母也說不上話。”
蕭錦馨緊咬著唇才沒讓哭聲發出來,然而眼淚卻是流的凶,劉氏趕緊拿著帕子小心替她拭淚。
“娘,蕭錦蘭嫁的可是梁王,雖說是側妃,可你看她每次回來的樣子,哪次不是如同正妃一般的排場。梅姨娘雖然被送到了莊裏,可蕭錦蘭跟爹攛掇了幾次,爹已經開始心軟了,若不是祖母沒有鬆口,怕是早就回來了。您被梅姨娘氣了那麼多年,難道今後還要看她囂張嗎?我若是嫁得低了,被她壓了一頭,娘今後豈不是低了梅姨娘一等?”
劉氏和梅姨娘鬥了大半輩子,兩人各育有子女,蕭玉衡自是強過蕭玉祺,可如今看蕭錦蘭大受梁王寵愛,梁王又是皇位炙手可熱之人,今後如何還真說不準。
滿京城算算隻有蜀王和睿王比得上的,可蜀王的王妃正在,哪能委屈蕭錦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