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1 / 2)

獨孤美人起身行禮:“臣妾伺候皇上自當得顧著皇上體麵,接待大臣打理上下,難免花的銀子就要多些。”

我輕笑一聲:“接待王公大臣似乎也花不了這麼多銀子吧。”

她尷尬一笑,轉而又和顏悅色的說道:“娘娘在後宮養病自是不知這前朝的人心都是需要用錢來打點的,那些個人也都是隻認著實打實的銀子才肯安心辦事的。”

“你不過一個小小美人,若真陪了陛下去接待朝臣也不怕別人笑話。”大殿的門雖是掩著的,但我也是知道陛下此刻正在殿外聽著獨孤玥胡謅。

她有些編不下去,沈婕妤卻是啟口說著:“美人伴駕在側,怕是也沒人敢說了妹妹的壞話,誰竟是能傻到連銀子都不認呢?”

她福禮言道:“婕妤所言甚是,這些個利害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領會的。”

我不知皇帝為何不進來,然我可無何話可接下去,便讓了她們起身坐下:“沒事兒別動不動就跪,這私下裏咱們都是姐妹,跪來跪去豈不生分了。”

“回娘娘的話,咱們如今這是在宮中,不比是在外頭,自然得要循序著宮中規矩,皇後娘娘的父親貴為國相,眾姐妹也自是世家女子,咱們的一言一行可不得注意些?”貴嬪說著,態度倒是謙卑了不少,可我卻是極其不快,提及在座的家世是何意?然我因父親為國相才能成為皇後?這冷嘲熱諷的使我聽著毛骨悚然。這時昭儀開口說道:“隻是臣妾與舍妹及夏妹妹都沒有在朝為官的叔父兄弟,以後若有什麼不盡之處好望姐妹們見諒。”

我雖是沒有笑出來,但內心已是佩服這昭儀嗆人的本事,盡管昭儀和獨孤玥不是世家女子,然家族在江湖中的勢力不可估量,而夏嬌卻是歌姬出身,怎能一道相提並論?依稀拉扯了幾句,我便遣退了諸妃獨自坐在鳳椅上歎息問著流春:“方才皇上可是來了?”

她點頭,我接著問道:“然陛下何不進來?”

她又是搖頭,我閉上眼,這樣活著可真是心累,我這大好的年紀可不能完全葬送在這四四方方的高牆之中。今日的膳食果真是和以往大相徑庭,桌上擺的使人眼花繚亂。

用了晚膳我便在亭中彈箏,記得我初次學箏還是三哥教的,這箏也是三哥所珍愛的,彈起它我便仿佛又見著了三哥的身影。雪思自是不知道這琴的來曆,我輕笑:“你可是會彈?”

她搖著頭,步搖摩擦著叮叮作響,我邀了她一同坐下:“我雖琴藝不精,隻不要嫌棄罷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少時辰,也沒注意天色漸暗,流春掌了燈也走進亭中:“可真是好興致,都快入了亥時也不嫌吵著別人。”

“怕是你也不會吧,不如一道讓娘娘教了來?”雪思起身忙拉了流春過來,我也輕微的挪了些。她有些不好意思,躡手躡腳的勾了下琴弦,誰知她沒彈過琴,稍一用勁那琴弦便斷了,她連忙跪下道著恕罪。我看向那斷了弦的琴,啟口說道:“無妨,畢竟是塵封了很久的東西了,明日找了人去換了便是。”

可這並不是普通的琴弦,怎能說換就換了的,我讓了兩個宮女小心將箏裝了起來,然後依舊打趣著流春:“怕是你自己嫌著吵,不想讓我們彈了便故意的吧。”

她苦笑著,轉而我也沒了心情再去開玩笑,便忙推了他倆去休息,然自己卻獨自站在亭中吹著風。不時,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語氣平緩複又富有磁性:“你今日是何意思?”

“陛下怎的來了?”我自知是他,轉過身,正對著他那一雙深邃的眸子,突然感覺我們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雖然從來都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他啟口說道,似乎是在壓抑著心中的情緒:“你為何要給獨孤玥難堪?”他的語氣充滿著質問,倒是我有些穩不住情緒:“皇上何出此言,便是冤枉臣妾了!”

“我早和你說過獨孤山莊在江湖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你怎是沉不住氣?”

“是在怪罪臣妾?”我反問著,“臣妾自知無那麼高的心氣,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他沒有說話,我歎了口氣:“皇上為我張家勢力娶了臣妾,臣妾自當為皇上鞠躬盡瘁,然臣妾虛偽不得,也定不會為人魚肉。”

我離去,留下他獨自站在亭中。帝王多薄情,我又是在期盼著什麼?

朦朧細雨下了數天,連空氣都是充滿了壓抑的氣息,綠蕪抱了件大氅進了亭中,我看向她:“這還沒入冬呢,你怎抱了這大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