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未亮堂,如若走到城門口便是已然天亮,不知守城官兵是否會認出我們,我便想著等夜晚再行離開。可高單卻是一口回絕,他說著:“娘娘出逃,若是被下章台的侍衛發現,定會趕回宮稟報皇上,城門口也定當是會加強監察。”
“那該如何?”流春不知所措的說著,高單輕聲言道:“隻是要委屈娘娘,換上平民的布衣,扮作老百姓出城。”
“這又何妨。”
換上了布衣,包裹中的金銀首飾卻是不知該如何處理,拿去當了,換取的銀兩過多也是不好解釋,若是攜帶身上,萬一搜身,便是百口莫辯。我猶豫著,流春說著:“這些東西定然是要帶的,且不為了自己填飽肚子,小公子可是不得餓著。”
“既如此,想必那守城將軍侍衛也是不曾見著流春姑娘,便是讓流春姑娘換上娘娘的服飾,雇一輛馬車,請娘娘扮成乳母,就作為某夫人出城,娘娘看如何?”高單說著,想來這也不失為一個絕佳的法子,我便幫著流春打扮著。
雇了馬車,我和流春坐在車上不免也是心驚膽戰,高單掀開簾子說著:“娘娘,馬上到城門了,切勿慌亂。”
我點著頭,突然,馬車停下,聽著城門的官兵叫著停車,我的內心有些忐忑,心怦怦直跳的厲害。流春衝著我點了點頭,似乎是讓我安下心來,她便是掀開簾子,我也就隻聽見她的聲音:“我乃王家錢莊的少夫人,今日帶著剛出生的孩子回賓城娘家,還望官爺放行。”
一個官兵掀開簾子看了我一眼,隨即輕笑著說道:“如今的侍女都可同主子坐在馬車上了?”
“孩子剛出生,片刻離不開人抱著,讓官爺見笑了。”
“夫人回娘家就帶這麼些奴仆?”
那官爺依舊糾纏著,可沒聽見流春的聲音傳來馬車便緩緩行駛著。流春進來,我好奇的問著:“你如何打發了他們?”
流春笑著:“有誰會不認銀子呢?”
我微微搖了搖頭:“皇城就靠著這樣的官兵把守城門,竟不知這會是太平盛世。”
“娘娘既已離開,便是再別想著旁事惹自己煩心了,奴婢這兒有些點心,娘娘可要先用些?”流春將點心遞到我的麵前,我看著懷中抱著的忠兒,不禁微笑著搖了搖頭。
一路北上,走了許久,直至天黑。
我掀開簾子,看著外麵的天空,我微微歎氣,流春換下了錦衣金簪,我看向她說著:“你可是累不累?要不要先歇歇?”
流春搖著頭,我讓了高單將馬車停下。
“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既然出了宮就別叫我娘娘了,想來官兵並未追來,咱們不如在這兒歇上一宿,等明早再啟程?”我說著,高單猶豫片刻才微微點頭。搖著我懷中的孩子,我問著流春:“你說我這個做母親的會不會太自私了?他如果在宮中,是為大皇子,可不會跟著我來受苦了。”
流春笑著:“娘娘這是哪裏話,小公子在宮中沒有娘親,若皇上念及舊情定是會照顧,可宮中其他妃嬪就不一定了。”
讓了流春先抱著忠兒在馬車上休息,我便獨自下了車走到湖邊坐下。高單走了過來,坐在我的身邊,我問著他:“你說,我就這樣走了是否很不負責任。”
也不知陛下有沒有旨意下達來找我和忠兒,更不知陛下有沒有對父親母親他們做了什麼, 我微微歎氣,高單和氣的說道:“娘娘……夫人這說的哪裏話,既然夫人出逃,定是思慮過了,留在那下章台,沒有吃食,奴才也不能時刻捉了老鼠來食,流春姑娘與夫人豈不是要空餓著肚子等宮中的旨意麼?小公子獨自在宮中,李昭儀始終比賢妃低上一頭,康婕妤又自顧不暇,夫人自然是要帶著小公子遠離紛爭。”
我抬起頭,看著湖麵倒映著空中的那一輪殘月,威風輕拂,水波粼粼,就這樣注視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便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我已在馬車上,微微掀開簾子,便看見高單駕著車正緩緩駛向一座城池。看著那守城的官兵,我突然有想被詢問是否是皇後的錯覺,畢竟那樣還能夠證明陛下心裏還有我,還會派人來尋找我的下落。可是那守城的官員,被高單的三言兩語就給打發了,也真是讓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到了一間客棧,高單掀開簾子緩緩啟口:“夫人且先進去,奴才先去停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