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才人有所不知，長孫皇後的牙齒特別小，長得特別密和整齊，印在水果上，就好像一條貝殼項鏈那樣美麗，世上絕無僅有。”蘭香姑姑很快將我視為知己。
“姑姑別怕。本宮今晚會在這裏陪伴姑姑。”我自告奮勇。
“是真的嗎？那奴婢至少有一個照應。”蘭香姑姑很高興，一副找到救生浮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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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入睡以後，我好像在夢裏聽見女子淒慘又苦楚的哭泣聲。
接著，我還聽見一把委婉動人的女聲，以感情充沛的語調，反複叨念著下麵的詩歌：
《春遊曲》
上苑桃花朝日明，蘭閨豔妾動春情。
井上新桃偷麵色，簷邊嫩柳學身輕。
花中來去看舞蝶，樹上長短聽啼鶯。
林下何須遠借問，出眾風流舊有名。
這首《春遊曲》為長孫皇後所寫，雖稍顯自傲與自負，但用辭風流奔放，意境絕佳，為李世民嘖嘖稱奇。
我一直想起來看是何人在念詩，但眼皮很重，身體又仿佛被什麼壓著似地，根本無法動彈。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神台上的水果貢品，真的被咬成一個個貝殼項鏈一般的齒印。
奇怪的是，神台上的水果種類繁多，有朱果，橘子，李子，桃子，梨子散落一地，但卻隻有梨子被咬。
“為什麼隻是梨子被咬呢？”我細細檢查每一顆果子。
“因為長孫皇後最喜歡吃李子。”蘭香姑姑黑眼圈很深，似乎昨夜也睡不好。
這時候， 她忽然覺得臉上微癢，好像被蚊子咬一般，便用手去抓。誰知道，她忽然發現臉上有墨汁的痕跡。
“蘭香姑姑，妳的臉上怎麼忽然有字？”我不禁變色。
她去照鏡子，發現臉上果然寫著“報仇”二字！
“啊！啊！啊！”蘭香姑姑在起舍裏亂砸亂跳，慌張不已。
“姑姑昨夜有沒有聽見女子的哭泣聲，和念詩是聲音？”我想求證。
“有，奴才每天都聽見，那是長孫皇後的聲音沒錯。”蘭香姑姑長歎短籲。
“倘若姑姑真那麼害怕，本宮去跟皇上說，將姑姑調離起舍可好？”我轉動眼珠，為她出主意。
“哎，沒用的，奴才都申請過好多次。每一次，皇上都說長孫皇後不喜歡新人伺候，還說奴才比較懂得皇後的心意。否則，誰要待在在鬧鬼的地方？”她緊張地擦去臉上的“報仇”，但卻是擦不掉。
“那奇怪了。為什麼長孫皇後一直要表示報仇的意願呢？”我努嘴。
蘭香姑姑沉吟了好久，才緩緩說：“奴才聽說，長孫皇後不是病死，而是被害死。”
“哦，那是誰想害死她？”我將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希望可以給她安全感和信賴感。
“長孫皇後在後宮地位尊貴，備受皇上百般寵愛，地位不可動搖。宮裏的嬪妃似乎都有害她的意思吧！”蘭香姑姑的眼神和語氣，都有點閃爍。
那天晚上，我打算回去掖庭宮睡。
誰料蘭香姑姑馬上緊緊拉住了我：“武才人不是說會陪著奴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