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陽光明媚的初夏。
當今世上,還有誰有那個閑情和財力,製造這麼繁雜的木製飛鳥呢?
所以,那從大飛鳥上緩緩走下來的,正是那已經變成巨富的李佑。
他今天穿得很考究,蜀棉缺胯襖子,上麵繡著鳥獸,還有一件貴氣的紫色半臂。配上清新自在的笑容,顯得英拔颯爽。
“不錯唷,妳的臉色沒之前那麼幹旱枯黃,身體也沒之前那樣瘦筋巴骨。”李佑滿意地打量我。
“哼!你這說法像批評多過讚美!”我瞪他一眼。
“嘻嘻,李某不過說話心直口快,完全沒有貶義,妳別在意。”今日,他回複了老習慣,嘴裏來回叼弄著一根精美的金牙簽。
發跡以後,他竟然在牙簽上,鑲上紅珊瑚和紅寶石,愈加顯得金光閃亮。他連一根牙簽也如此,真不知他的府上,會豪華成怎地模樣。
原來,無論他現在舉止多成熟穩重,當他戲弄著招牌金牙簽的時候,還是予人囂浮輕巧的感覺。
不過,我覺得他這個動作很有親切感。我好懷念他嘴裏的金牙簽,以及他叨弄牙簽的悠閑。
“你這飛鳥怎麼回事?”我撫摸著那隻大木鳥,感覺巧奪天工,而且安全穩當。
“這象牙塔底下,被朝廷重兵把守著。別說是人,可能就連一直蒼蠅也飛不進來。”李佑將牙簽往半空拋,又及時接著,好像表演雜技一般。
“李某多番琢摩,想了大雕,繩子、輕功等不靠譜的方法。最後,李某讓好幾百下人,連夜打造了這隻能夠在空中飛翔的大木鳥。”說畢,他以微黃的牙齒,緊緊咬著牙簽。
“其實,初期試飛的時候,下人都跌得傷痕累累,有個下人還差點癱瘓。就連李某,也在學習用大鳥飛的時候,跌得鼻青額腫,皮破肉綻。”李佑拉開了最上好的絲綢褲子,露出了斑斑駁駁的瘀傷,可謂體無完膚。
我看見李佑的傷勢,不禁眼紅鼻酸。對於他的情意,我是心領神會,可是無以為報。
他乘機以更感性的聲音道:“李某為了見妳一麵,可是無所不用其極 。”
“可是,你那天不是說,如果有人要動我一根汗毛,你就會立刻保護我周全嗎?怎麼當貧尼被灌下毀容湯的時候,你都無動於衷。”當時的我,多期盼他的出現。
“這事並非妳想象那樣。李治在這之前找到了李某,告訴李某他的失憶隻是權宜之計,讓李某別輕舉妄動,免得破壞了妳的幸福。他一口咬定,他才是妳的歸屬,妳的未來。”李佑憤憤不平道。
“最後,他還用李某的母妃來交換,讓李某可以光明正大地帶著母妃離開大明宮。哎,誰讓他是當今皇上呢?所謂富不與官鬥,金錢還是敵不過權勢。”李佑輕蔑地轉動嘴裏的金牙簽。
“噢?”原來李治在我背後,做了這些。他從沒告訴我。
“妳在這兒很悶嗎?怎麼書法練了那麼多本,但是卻越寫越潦草?”他翻開了我桌案上的字帖,細細賞析。
“書法代表的是一個人的心境。李某一看這字體,就知道妳心慌意亂,心煩氣躁。妳在苦苦等待某個人,可是目前的結果並不明朗是吧?”他一語道破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