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無虞前腳踏進了流華宮,身後的宮門便緩緩合上了。他隻有一直向前走,因為他從來沒有回頭的餘地。他的母妃從小就教會他,永遠不要想著身後的退路。
流華宮沒有點燈,隻有幾支蠟燭發出微弱的光。
宮中形容流華宮,和流華宮中的齊貴妃:絕跡傾城,火光流華。
“虞兒……”清冷沉穩淡漠的聲音,在眼前厚錦宮簾的盡頭傳出,空曠,悠遠,不怒自威。納蘭無虞呼出一口濁氣,深深呼吸之後,他恭敬的行禮,向著宮簾之後的人。
“兒臣,見過母妃。”
宮簾之後有了動靜,細聽是布料的摩擦聲,納蘭無虞的心下緊張起來。像是感覺到了心理的波動,裏麵的動靜漸漸停下了。
“虞兒,有沒有什麼想對母妃說的?”那個聲音接著說,隻是語氣緩和下來。
“母妃知道的,又何必糾結於兒臣……”他說著,微微抱怨的意味。
“嗬嗬……”宮簾之後傳來低低的笑聲,納蘭無虞聽了笑聲,翻著白眼,他今天好像一直在被人笑……
“母妃就是想要聽虞兒……娓娓道來……”頓時,納蘭無虞的表情就像像是見鬼一般。
果然……那個人怎麼可能改變。想到這裏,他反而安下心來,臉上也帶上了真心的笑意。
“母妃想聽,兒臣恭敬不如從命。”
一對母子,一簾之隔,卻依舊相談甚歡。
“虞兒,母妃好久不曾見過了,快過來讓母妃看看。”
好久?明明隻有一上午的時間……他無奈,卻還是上前幾步,待他來到宮簾之前,宮簾就從裏麵掀起。兩個宮人向著他和寢宮中的主人一拜,緩緩退下了。
隻有一簾之隔,確實全然不同的景象,如果說正廳是所有宮闕共同的特色,那麼寢宮便是齊貴妃自己的品位。
紅木為底,所有的寢具裝飾,都是紅木製品,典雅,富貴,大氣。床帷的薄紗是淡淡的顏色,窗上的雕花栩栩如生,但是細看竟然和學堂的雕花不謀而合。寢宮沒有一處花草,卻也不顯得單調。角落的炭火維持著寢宮的溫暖。
就在紅木大床邊上,擺放著足夠大的貴妃椅,扶手上是銜珠的富貴鳥。鋪了三層的厚墊,最上一層的白色錦緞上麵繡著淡藍色的鈴蘭,低調,淡漠,沉穩。
此時,貴妃椅上斜靠著一個女子,微弱的燭光襯著她的身形。她執著團扇,時不時的搖一搖,帶動她腮邊的碎發,微微蕩漾。
她是做過母親的女人,但是身材絲毫未受影響一般,反而顯得豐韻非常。她著著深紫色的長裙,身上掛著銀白色的狐裘。當年南國進貢的兩件狐裘,一件賞給了太子,還有一件,記得是齊貴妃誇了一句漂亮,納蘭帝就欣然相送了。當然,那是齊貴妃最受寵時候的事了。
她的頭發隨意散著,額前的頭發遮擋住了半邊臉頰,隻留下光潔的下巴和豐韻飽滿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