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周德雨對熊廣一直不滿。
這天,齊濟因事來到周德雨辦公室。當提到熊廣時,周德雨氣憤地道:這個熊廣,真成問題,成天就知道養花釣魚,還竟然想拆我的台。
齊濟說:他不會拆你台的。
周德雨:怎麼不會?我讓他抓一抓農村治安問題,到現在連個動靜都沒有。他竟然說沒辦法,讓我調整分工,請別人來管公安工作。真是一股邪勁,我周德雨對你怎麼的了?過去咱們也沒在一起共過事,誰也沒踩誰的肩膀往上爬,誰也沒抱誰的孩子扔枯井。可他對我卻有一股暗勁,這不是空穴來風嗎?
齊濟:熊廣以前可不是這樣啊。
周德雨:以前怎麼樣?我看他也好不到哪去。他熊廣不是想拆我的台嗎?那好,我先拆他的台,請他調離大東市委。我準備跟各位常委溝通一下,給省委打報告。
齊濟:別別別,德雨同誌,你聽我說……
周德雨:我聽你說什麼?
齊濟:熊廣這個人你不了解,過去,大東人管他叫“雄赳赳”……
周德雨:“熊赳赳”?什麼意思?
齊濟:不是他姓熊那個熊,是英雄的雄。抗美援朝時不是有一首歌嗎,“雄糾糾,氣昂揚,跨過鴨綠江”,是那個雄糾糾。
周德雨:這個綽號給他卻瞎了。
齊濟:熊廣的過去相當輝煌。他是幹公安的出身,刑偵工作相當厲害。年輕時,曾經隻身一人擒住兩名逃犯,立過特等功啊。他是在市公安局長的崗位上提拔做的副市長,市委副書記的。這個人幹起工作來能玩命,人也非常正直,原則性相當強。
周德雨: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我也不是抿滅他的曆史。
齊濟:怎麼跟你說呢,有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周德雨:你別跟我玩俗的。你在省財政廳做處長時,咱們就經常打交道,可以說咱倆是打出來的交情,有話你就直說,別跟我說一半留一半的。
齊濟:王明哲同誌任大東市委書記時,當時也很欣賞熊廣。王明哲同誌曾經跟省委建議過,說熊廣是個市委書記的好人選,可後來,倆人不知什麼原因就弄掰了,王明哲沒說,熊廣也沒跟我說。後來,熊廣就有些衰退了,有人說他現在是呆若木雞。
周德雨:他可不是呆若木雞,是想把對王明哲的氣兒往我身上撒,那樣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齊濟:不會的。但熊廣為什麼不雄糾糾了,我也沒搞明白。就說養花吧,熊廣過去根本不愛養花,更不喜歡盆景。就連市委大院花欄裏的“千年紅”,人人都熟悉,唯有他叫不出名來。有一次陪省裏的客人,他竟然向客人介紹說,那是“媳婦憐”。從那以後,市委市府大院裏的人們都在背地裏稱他為“花盲”。
周德雨:那釣魚呢?
齊濟:愛好釣魚也是“大器晚成”。最早的一次釣魚,是他做副市長的時候。那時,市裏為了幫助一戶國營企業貸款,他不得不陪省裏一家銀行的行長去水庫釣魚。但他隻能裝模作樣地玩一玩“底鉤”。晚上,熊廣本以為可以打道回府了,並且準備在市賓館陪客人好好喝上幾盅,可銀行的行長精神頭更加十足,說準備點兒野餐就可以了。無奈,熊廣隻好讓市裏的同誌去準備野餐。月光下,那位行長目不轉睛地盯著魚漂兒,一會兒嚼兩粒花生豆,一會兒呷一口小酒兒,然後再吃上一口茶蛋,真是津津有味,其樂無窮。熊廣偏偏不能享受此道,勉強堅持到後半夜,便躺在岸上的草叢中睡著了,早晨醒來,滿臉滿身都是蚊蟲叮咬的小包包。從那以後,熊廣發誓,此生此世永不釣魚。可是最近這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