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周德雨剛剛走進他的辦公室，秦子瑛就拿著文件袋跟了進來。
秦子瑛自報家門：周書記，我是大東市電梯安裝公司的經理，我叫秦子瑛。
周德雨一怔：啊？瑛子？
秦子瑛：對不起，我不叫秦瑛子，就和你不叫周德玉一樣。
周德雨百感交集地打量著秦子瑛。秦子瑛也在仔細地端詳著周德雨。
良久，周德雨：瑛子，你請坐。自從接到你寄來的像冊，我就……
秦子瑛極力地控製自己的感情：周書記，我知道您很忙，我不打擾您更多時間。我有話就說，說完我就走人。
周德雨不知所措：瑛子，我求你了，你能不能聽我說……
秦子瑛：我什麼都不想聽。我是來向你這位市委書記反映問題的。你先看看這些文件和我的文章吧。
秦子瑛把文件袋扔給了周德雨。周德雨取出文件，一看就明白了：瑛子，咱先不談電梯檢測的問題，好嗎？
秦子瑛說：想回避你造的孽！是吧？
周德雨說：不。我造的孽我都認賬。
秦子瑛說：那好，我今天就先和你算電梯檢測這筆賬！
周德雨：瑛子……
秦子瑛：多少年了，一部小小的電梯，搞得神乎其神，熱熱鬧鬧，你抓資質管理，我抓安全認可，建設局檢測完了勞動局去檢，勞動局檢測完了建設局又去檢。建設局拿著你當廳長時簽的文件，勞動局拿著吳丹廳長簽的文件，哪個文件我們電梯安裝公司敢不聽啊！我們說這是“二龍戲珠”，一點兒都沒有錯。你承認不承認？
周德雨點了點頭：我承認。
秦子瑛說：重複檢查，重複發證，重複培訓，重複收費，不接受哪一家的檢查、發證、培訓、收費，我們就被停止營業。哪一家我們都不敢得罪，都得像祖宗那樣恭敬著……這是典型的多頭管理，是爭權，是“爭食”！你承認不承認？
周德雨又點了點頭：我承認。
秦秦瑛說：建設部門和勞動部門雙方檢測的結果一樣還好辦，如果不一樣，則讓我們電梯安裝公司無所適從。我們按照勞動部門的意見改過來了，建設部門不同意；我們按照建設部門的意見改過來了，勞動部門又不同意。這樣扯來扯去，有時一部安裝好的電梯延長了三個多月才能交付使用。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要不斷地做雙方的工作，有時光招待費就得花掉六千多元！這不是在管理，這是在坑害企業！你承認不承認？
周德雨還是點了點頭：我承認。
秦子瑛說：建設部門和勞動部門有時為了收費，竟然從時間上來卡我們安裝公司，根本不考慮企業的工作情況，有時差一天報檢就罰款，硬說你是過期報檢，硬要罰款收費。似乎是交了錢就合法了。這是“為錢行政”，而不是依法行政。你承認不承認？
周德雨還是點了點頭：我承認。
秦子瑛這頓連珠炮打出去，她自己也覺得累了，停了片刻說：你都承認了，你說該怎麼辦吧？
周德雨現在的心情根本沒有在電梯檢測的問題上：瑛子，你……你容我想一想。
秦秦瑛說：這半天我白說了？你就這麼整頓作風啊？商業大廈那部電梯，市勞動局還在那給封著呢！都兩個月了！
秦子瑛說完氣衝衝地走了。
周德雨從辦公室裏追了出來，喊著：瑛子！瑛子！
秦子瑛停住了匆匆的腳步，回頭說了一句：“你慢慢兒地想著吧！”然後匆匆離去。周德雨在後麵緊追不舍。
秦子瑛從市委辦公樓裏走了出來，急匆匆地走進奧迪轎車，將車起動開走了。
周德雨從樓裏追了出來，望著離去的轎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小汪從辦公樓裏走了出來，喊了他好幾聲“周書記”，他才回過神來：啊……小汪，找我有事？
小汪：這兒有個急件請您看一下。
2、大東市街道上，秦子瑛駕駛的奧迪轎車在七扭八斜地行進著。為了安全起見，秦子瑛急忙將車靠邊停了下來。她的眼裏滿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