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君霽雲一陣急劇咳嗽,眉宇間神采盡失,一手捂住胸口,想要站直身子都已勉強得很。肖子凝連忙扶住師父就地坐下了,橫眉冷對滄瀾群劍,隻是一言不發。白楓見得時機正好,也不管什麼天瀾刃,又待上前。滄瀾五劍尾隨其後,就要一舉圍殲盈虛派師徒二人。
“且慢!”
滄瀾五劍身後,白炎緩緩出列,說道:“我滄瀾山莊既然在中原八大正派列有一席之地,那麼行事作為,理當有中原大派的樣子。君老先生昔年雖然有過,但他今日為救徒兒,已經傷成這樣,我們再乘人之危,隻怕傳揚開來,教武林同道恥笑啊。”
其實眾人心中早就隱隱佩服君霽雲的氣度,見他這般落敗,或多或少都心有不忍。此時正好白炎率先開言,遊所雲也上前說道:“少莊主說得對啊。這君先生雖然厲害,但若糾合各門各派的高手大俠,與之堂堂正正決戰,我們也未必便輸。今日這般作手,實在不合我們滄瀾山莊的規矩。先莊主如若有知,也不會高興的罷。”楊淵池、葉雨石、巴山秋三人也紛紛上前勸阻,隻嚴飲鋒站在一旁,並不言語。
白楓自恃莊主身份,給道破內中關節,也不能再窮追猛打,隻好說道:“也罷。算是你福大命大,躲過了這一劫。但這飛來峰是我莊禁地,外人不得入內。君盟主,還請盡速下山,他日相逢,刀劍無眼,再來討教!”
他說罷拂袖轉身,拾起地上的“天瀾刃”,低聲恨恨道:“都怪我溺愛這逆子,給他‘天瀾刃’作防身之物。若非如此,君霽雲亦不至死裏生還。”說罷足尖一點,揚長而去。
“子凝,這白楓絕非等閑之輩,他那道劍氣更是詭秘無方。我今日用‘八方流離勁’拯挽你的性命,自己體內的功力卻已盡數散去。從此‘天下第一高手’再也不存在了。當年飛來峰頂,少林寺渡難大師授我一方玉匣,一柄寶劍。這兩件寶物我有意將之沉沒海底,從此絕跡人間。”
“為師壽命不永,不日即赴外國躲避中原事端,你一人獨在風口浪尖,切需事事小心。盈虛派功法最忌心焦氣粗,非但練功之時要沉心靜氣,為人處世也當無爭。你少年人來日方長,日後最宜與人寡言少語,方可少造事端。”
“錢糧物事,我也已托人給你安排妥當,隻是這俗世之物用得一時,卻用不得一世。北方兵禍將起,隻怕中原即將大亂,你欲在亂世立足,不僅要修得一身武藝,更要善於匿影潛行,喬裝改扮,萬莫說出自己是盈虛派弟子一事。”
“子凝,為師今日便去了。那些話,你可記清楚了麼?”
自君霽雲遠去之後不過數月,正如他所言,安祿山、史思明漁陽鼓響,北至燕雲、南至直隸,紛紛淪陷。中原兵火連天,紛紛亂亂一去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