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笑轉身走到那道士的死屍旁邊,向地下輕輕拂出一掌,那道士自然順著掌風翻了個身。這一招舉重若輕,對道士的遺體更是沒有絲毫損毀。這時他翻過身來臉麵朝上,隻是方才頭臉在山間打滾,早已麵目全非,難以辨認。
她哀歎一聲,取來解手刀蹲了下來,照那道士胸前的道袍上輕輕一劃。“嘶”一聲刮開衣衫,隻見一記烏黑掌印烙在前胸!
白炎站在一旁,見得此景,喃喃道:“是……是……肖……”
南宮笑瞧了他一眼,似乎奇怪他竟知道這殺人的手法。她不待開言,隻聽石迎客、梅送客兩人齊聲道:“這掌印和打在我師父胸口的掌印,一模一樣!”
南宮笑鳳目圓睜,道:“怎麼?尊師也傷在這‘神離飄然掌’下?”
梅送客道:“這掌法叫什麼,我是不知道的。隻是師父他胸口確實中了這麼一招,我去探看他的時候,氣息早就沒了。”說這話時聲音漸低,最後也歎了口氣。他自在這官道上露麵以來,無不是嘻嘻哈哈的,此時居然歎氣,倒也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盡管麵前這師兄弟兩人陰陽怪氣,南宮笑也絲毫沒有失了禮數,道:“久聞尊師大名,如雷貫耳。不想生平第一遭路經黃山腳下,就聽知了他老人家的噩耗。石、梅二位道友,能不能將尊師辭世的前後過程原原本本的告知於我?紫電大統領唐將軍今奉朝廷聖旨提調山南東道兵馬,行轅現在襄州,我紫電四將與唐將軍同在是處。二位今後如有什麼要南宮笑幫忙的,盡管去襄州找我便是。”
這話說來輕巧,需知南宮笑在北方屢立大功,如今奉命鎮守一方,居然如此謙和下士,對兩個怪人謙卑至斯,這份氣度著實難得。看來這天都上人的死因她是非知道不可,就算石、梅二人再不識相,也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了。
石迎客嘿然一笑,道:“南宮大將軍這話說得太鄭重了。要說出我師父的死因,卻也不難。隻是現在天色漸晚,我來時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處茶肆,大夥兒不妨移駕到那裏,再敘前言不遲。”梅送客也道:“是,是,大家都隨我去!”
眾人眼見無法,該耽誤的也已耽誤了,總不差這兩個時辰,隻好都跟著去了。一行人走了約莫半頓飯的功夫,果然看到前麵路旁有一家茶肆。梅送客喜道:“就是這裏了。”接引眾人入內。
一個茶博士見了他這許多人,趕忙出來迎接,見了梅送客,忙道:“阿耶,原來是山上的梅二爺來了。小的這就去給您上一壺上好的雪嶺青來!您這些朋友,都喝點什麼?”
群人多是江湖武夫,亦或行路百姓,哪裏懂得品茶。南宮笑道:“我們也要壺雪嶺青便可。”那茶博士見她全身披掛,不住咋舌,哪裏還敢多嘴,連忙去了。
這時茶肆裏座客稀少,隻有靠東首角落裏坐了一個緇衣女子,那人背過身去,眾人也看不清她樣貌,更不知在幹些什麼。除此以外再沒別人。一行人中以南宮笑、兩個副將為首,石迎客、梅送客相陪坐了一席;其餘人等都散開坐下,也沒甚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