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身子不動,手腕微轉,隻見那一杆紅纓槍就似生了眼睛一樣,專往那光圈的縫隙中鑽去,隻聽“叮叮”之聲不絕於耳,槍頭劍鋒已不知交擊了多少次。南宮笑這一槍是“羽林槍法”中的“穿雲式”,其旨就在穿透對手鋒芒,而搗其虛弱。
白炎在一旁看見兩人一言不合便即出手,隻怕互有殺傷,想到事因自己而起,麵色一紅,拍掌加入戰團,企圖把二人分開。南宮笑二人不知他來意,分別撤開一步。白炎趁機運起“醉月掌”來,掌力紛襲二人兵刃。南宮笑這才知他調解之意,哈哈笑道:“白兄弟何必如此,我是好武之人,這下不過和遊莊主互相印證武功罷了!”說著手上也不含糊,右手攢槍不放,左掌“呼”地拍出。白炎隻覺她手上勁力非同小可,當下不敢硬接,憑著那靈動身法向側邊一閃,又發一招“醉月掌”向她右邊掃去。
白炎的輕功雖然獨到,但此時局促一室之內,再好的功夫也展不開來。他這麼一跳不曾防著遊所雲也在左近,掌力才堪堪吐出,便覺背後一麻,身後“靈台穴”已給人拿住了。
遊所雲道:“賢侄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位南宮將軍既然研武之意甚濃,遊某就不妨和她論上一論。”說罷將白炎放在一旁。他穴道被封,真是半點動彈不得。
遊所雲見她掌力雄渾,心中更不敢小覷了,這時將丹田氣息一提,盡數貫入長劍之中。劍鋒一轉,淩空挑來。這一挑之勢本也平平,但附上內力之後劍氣橫空,南宮笑身在一丈之外都覺對手功力似乎已撲至麵前。他弓馬嫻熟,哪能不知內中奧妙,於是也將內息提起,舞動大槍使一個“破風式”。兩道內力隔空對擊,槍、劍給內力震得都發出“嗡嗡”之聲。兩人都叫聲“好!”說著縱躍而前,各展家門路數拚殺在一起。
廳內燭影搖紅,縷縷香煙也給這刀光劍影逼亂。白炎隻道見了生平第一場精彩劇鬥,一下子見那南宮笑使出“羽林槍法”中的破軍三連環,將遊所雲一招招逼退到牆角;一下子又見遊所雲長劍抹挑,使出“問水劍法”中的西子百梳妝,身形聳動之處已將對手打得手忙腳亂,應付不迭。兩人互拆二百餘招,雖然沒分出個勝負,但決然不是什麼“平分秋色”。有時南宮笑大占上風,有時遊所雲又幾乎已經得勝,就差最後一劍震飛長槍。而兩人往往正得毫妙,在那近乎最後的關頭扭轉敗局,於是長此以往拚鬥不休。
白炎隻看得心下凜然:“這二人功力,都遠在我之上。一開始我上前勸架,倒真是班門弄斧了。”
此時劍、槍交擊越來越快,白炎眼力不足已經看不太清,隻聽“嗡嗡”之聲不絕於耳,遊所雲又使出那招“九溪彌煙”,南宮笑也依舊以“穿雲式”破解。
白炎感到甚是奇怪,想道:“像他們這樣的高手過招,幾百招下來不重樣也不是什麼太大的難事,問水劍法雖隻二十八路,但衍生出來的劍道千變萬化,萬無招式使重還使得完全一樣的道理。這不是叫對手更加看清楚自己的招式,而尋思出破解之法麼?南宮將軍也是奇怪,依舊用這招‘穿雲式’招呼,方才明明贏他不得的。”
他卻不知此時二人纏鬥許久,兵刃上的造詣難分上下,索性傾注內息於劍、槍之中,是以槍、劍圈轉隻是虛招,當中內力迸發相激才是比鬥的真正精要所在。兩人的兵刃給這內息對激之力聳動,才發出“嗡嗡”之聲。
兩人內功一個出自滄瀾問水劍決,一個出自紫電鐵牢心經。一個心意輕靈,一個沉穩如山,兩道真氣大相徑庭,一旦相激便是左衝右突,輕易停止不得。在外人看來他兩人在用兵刃比試,哪知道這實際上是一場內力比拚。需知兵刃比鬥都有個點到為止的說法,最多砍傷劃傷,除非刀槍加頸,否則便沒有大礙;而內力比拚卻是凶險異常,爭強鬥勝之人內力拚比要是占了下風,勢必會展開全身解數,激發所有真元相抗。這一來大傷身體,就算最後勉強戰勝,也要好幾個月才能緩過氣來。如若用盡內力還不能取勝,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勢必為對手內力吞噬,一下收招不當便致人死命了。
兩人明麵上破招拆招,暗地裏拚比內力的功夫,本來不易察覺。可時間一長,便見端倪:怎麼兩人明明是在武功上做較量,卻一直站著不動?南宮笑這一招“穿雲式”不知使了多少個來回,隻是雙腿不動;遊所雲的“九溪彌煙”劍勢早該老了,也不知閃轉騰挪,變招進手。兩人對峙了約莫半頓飯的功夫,南宮笑隻覺對手內息隱晦難言,攻來之氣綿綿不絕,雖然不甚強勁,但總是逼不退他,一旦稍占上風要擊破劍勢,那莫名內力又再一度提起反將自己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