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表情露著古怪,眼前的男人果然是一個怪人。這般冷的,穿的這麼少,話也是與瘋人院裏的人差不許多——自己遇到了一個瘋子。
原來是瘋子。被這個世界逼瘋了的瘋子。男孩下了定論。陪著瘋子淋雨豈不是也成了瘋子?男孩打算鑽回那兩堵牆之間造成的空間之中。
男孩剛鑽進一個頭,又換了主意,這樣一個瘋子站在前麵把壞人引來怎麼是好?先撇開這個瘋子吧。但雨這般大,等雨停吧。思來想去,男孩還是鑽了進去。
戴明笑了笑,心裏曉得男孩所想,收了笑,望著聽著周邊的雨,嘴裏又念:“兩滴水滑落,作伴了幾時。放開太陽的溫度,隻不過,一堆塵埃。”念末這句,轉身走著,又念了另一句:“當太陽出來的時候,我也不曉,是什麼時候。”
念著,走著,愈走愈快。
去哪裏?哪裏都可以。
未走幾久,戴明感覺到身後那個男孩離開了他的躲身之地,朝自己來了。
戴明有些疑惑的回了頭,卻看到了一把匕在自己的眼前不斷的放大……
“原來如此。”戴明豁然了。
“他想吃我。”
……
“你寂寞麼?有兩片葉子,一片枯黃,一片嫩綠。”戴明笑著對著一個形象落魄的女人。
女人半躺在地上,周圍是一片無際的灰,大約曾是綠色的草地。
“什麼兩片葉子?”女人手撐地,試圖起身,她望著突然出現的戴明的眼裏有好多恐懼。
戴明看了眼她身上被撕扯的破爛的衣服,往身後望了望,臉上換作了恍然,道:“你之前是被人強奸了,現在是因為逃跑而暈倒在這裏的吧?”
對於奇怪的人,尤其是男人,在當今世道上,女人隻有恐懼。
尖叫起,起身逃跑。
一條生有四爪尖牙,兩人般大的魚不知從何地出現,撲倒了奔跑中絕望的女人。絕望的尖叫和骨肉被尖牙撕咬的聲音同時被戴明的耳聽到了。
好多條生有四爪尖牙凶惡的大魚出現在了戴明的眼裏。它們包圍了戴明。
“你們這麼多大魚,吃我一個這麼的人,夠吃麼?顯然是不夠的。想當初,我和佚名分吃一條兩個巴掌大的魚都不夠吃……”
戴明還未完,它們便張牙舞爪的撲向了他。
戴明大叫一聲,抬腿踢在一條近了自己身隻有幾公分的類似於放大了無數倍的金魚的滑溜的白肚上後,往身後飄飛了起來,又轉身一腿踢踏在另一條貌似放大了好多倍的鯉魚的尖牙上,又飄飛至另一條,又一條惡魚的身上、爪上、頭上……
數百條數倍於人類身軀的惡魚盡數倒下了,倒在灰色的曾經的草地上,渾身看不出一絲傷痕,倒在戴明的身前。
“你們想吃我,就像曾經我吃了很多你們的同伴一般的想吃我。這不怪你們,隻怪我們都是生命,需要不斷滿足我們存在下去的需求的生命。”
戴明望向了另一片灰色的大地,麵上無喜無悲的抬腿進了。在那個方向,有密烈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