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帶著寒。
月,孤冷在夜空,星辰已被雲遮住,天地,僅有燈火與微弱月光。
屋裏,沒有窗,她蜷縮一角,懷裏緊緊抱住一柄銀白短槍,死死不放,眼裏噙滿淚水,卻久久不下。
“爹……”低喃一聲,那噙滿的淚水無聲滑落,脆弱不堪。
身影,矯健。伴隨黑夜,在屋頂此起彼伏。他的速度極快,巡邏的人隻覺風起,人影已然消失在了巡守人疑惑的目光中。
他非是什麼莽撞之人,自然已經摸清楚了那柴房所在。
屋外,八個神色肅穆的人緊緊盯著四周。東方家畢竟是三家之首,即使東方忘已死,底蘊依然雄厚。
他靜候一旁,眉間緊鎖。遲一分,也不知柴房內的東方若苒要多受幾分苦。
燈籠,微微搖曳。提著燈籠的女子自黑暗中緩緩行來,臉上滿是笑意。
侍衛見著來人,紛紛頷首,恭敬道:“二小姐。”
搖曳的燈籠弧度變小,女子麵色微怒,瞧著這八人,忍不住低哼道:
“下人就是下人,記住了,從今往後,東方家就隻有我東方靜大小姐,至於屋內那野種,早已不配以東方為姓,明白?”
“明白。”黑暗中,誰也看不清那八位侍衛的表情,能看清得隻有東方靜洋洋得意的神采。她,的確是很高興。
雙眼,微張,一道光自眼眸閃過。他,突然一動!
“誰?”一名侍衛警覺道,卻感到身前一晃,隨即,一抹光在黑夜之中甚為明顯,而更明顯的是空氣裏突然而至的寒。
劍,抵在她的咽喉前,分毫不差。
燈籠啪嗒一聲落地,燭火熄滅。借著微弱的夜光,她看清了這張俊秀的臉,卻是比今夜的月光還寒。
“你、你是誰?”額間的汗緩緩滾落,看著這人,東方靜的心難以平靜。
“開門!”他不答,言簡意賅。
“開、開門……”東方靜的眼裏閃過一絲恐慌,屋子裏的人對東方家有多大的作用,她不是不明白,可她現在更明白的是,劍尖已經抵在自己的咽喉,再有一分,她相信,她將在黑夜裏凋落。
“這位哥哥……”
“開門!”聲音無比的寒,周圍緊緊將他圍住的八人皆是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稍有異動,他們難保東方靜不被傷害。
那寒冷的聲音入耳,仿似冰,深深在刺。
感受周身那一陣窒息的感覺,東方靜終是閉著雙眼,惱道:“開門啊,開門。”
“這……”那八名侍衛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屋內的人是東方家二家主讓他們嚴加看管的,可此時讓他們開門的卻是二家主的千金,且他的命還在別人手裏捏著。
“你們聾啊,我讓你們開門。”人,在死亡的威脅下,終是脆弱的,麵對生存,她們可以丟下很多,包括一個女子之前的矜持。
“是。”侍衛中站出一人,掏出懷裏鑰匙,顫抖地開了柴門。
月光,溫柔灑進屋內。蜷縮一角的女子,含淚看著屋外,眼裏突然出現的驚喜隨即被濃濃的仇恨湮滅。
“綰頃尋……”
聲音幾乎是從嘴裏咬出,看著那消瘦的臉,綰頃尋的心突然一疼。這才幾日,她怎會消瘦至此?
東方若苒眼裏的恨,熊熊燃著,杵著那柄短槍站直了身,雙手一拉,短槍變長。破曉,再次呈現!
綰頃尋懊惱地低著頭,東方若苒那日趕到之時,正是他將東方忘刺傷之時。
手,再無先前握劍的力道,心裏油然而生的懊惱讓他失去了最高度的警惕。東方靜的眼,微微一凝,身子往後一仰,在綰頃尋反應之時,足尖一點,讓天雪失去了準頭。
她,得以脫身!
“哼,竟敢綁架本小姐,我倒要看看你有命進來,是否也有命出去;拿下!”
八名侍衛早已等候多時,一聲令下,八個人化作黑影襲來。綰頃尋位臨八人正中,看著已被團團圍住的四周,麵色一寒,天雪歸鞘!
“蕭蕭風寒!”
天雪劍出,肅殺中帶著刺骨的寒而止。八位侍衛襲來身影一頓,再見,竟是沒人胸膛紛紛被劃破一道口子,而那口子更是被冰霜罩住,血液一絲尚未流出。
“西雪綰家!”見此一擊,東方靜微微一驚,深知自己不敵,轉身離去。
一時,屋外竟安靜下來。
“綰頃尋,我殺了你啊!”
身後,臉頰雙行淚緩緩流下的東方若苒卻是手持破曉,一槍刺來。槍,來的速度並不快,可綰頃尋想要抵擋這一槍的天雪,此時卻似沉若萬分,舉動不起!
噗嗤!破曉輕易插入他的身體。
“你、你……”東方若苒持著槍,看著露出一臉痛苦的綰頃尋,突然,淚決堤。
“這是我欠你的。”綰頃尋將槍拔出,點穴製住了血,身體卻是一陣癱軟,依靠天雪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