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叔，你是在開玩笑吧……”
汽車在並不平坦的路上奔馳，臨到年根，兩邊街道的商店上都掛上了各種各樣的綢緞標語宣傳條，雖然路上沒有多少行人，但繽紛的色彩還是增添了一分年味。
汽車裏開著空調，外麵的聲音大部分被阻隔了，空氣沉悶，隻聽到王進那幹澀的話不停的回蕩：“李叔叔，你是在開玩笑吧……”
你是在開玩笑吧……
你是在開玩笑吧……
這是玩笑吧，這一定是玩笑吧，這怎麼能不是玩笑呢？
王進手腳冰涼，兩個太陽穴突突的跳著，眼前一陣眩暈，色彩模糊了，世界模糊了，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混沌。
去了？去了……？
這怎麼可能？昨天他還接到父親的紙條了啊，那紙條上說讓他出去後好好照顧母親，那紙條上說他自己一切安好。
這怎麼可能？
王進愣愣的，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下的車，怎麼走進院子的，當然也就記不得李浩之後又對他說了些什麼。當他稍稍恢複一些神智的時候，已經站在自家的房門前了。
生了鏽的簡易保險門，門上還貼著已經退色的門神，他的鑰匙還在兜裏，四科雖然把他帳門上的錢扣了下來，但其他物品倒是還給他了。
他拿出鑰匙，卻怎麼也無法把要是對進門孔。打開這一扇門容易，但打開之後他麵對的會是什麼？停留了好一會兒，最終他還是把鑰匙插了進去，但任他怎麼扭動，也無法把門打開。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門從裏麵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露出臉，看到王進，她的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但最終還是擠出一絲笑意：“嗬嗬，原來是小進啊，快進來快進來，真是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出來了。”
“小姨？”
“你姨夫還在睡覺，咱們別去打擾他了，你等我一下啊。”馬芳說著，又縮了回去，並且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裏麵的木門又再次上了鎖。
王進一頭霧水，隻聽到房間裏傳來兩聲含糊不清的對話，然後馬芳就走了出來：“走走，咱們到樓下談。”
“小姨，我媽呢？”
王芳停下了腳步，幾乎是苛刻的看著王進：“小進，雖然我是你姨，但親兄弟明算帳，而且你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也不好。我沒有工作，你姨夫一個月的工資不到八百，你弟弟明年就要上高中。我們能把你們家的房子買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給你的價錢也絕對公道。更何況，你爺爺和你爸的喪事也是我幫著料理的，就是你媽，開始也是我照顧的。我知道，你現在在裏麵認識了些人，但你也不能老用這個咋呼我，你再來，我就報警了！”
“小姨，你在說什麼啊。”
馬芳沉著臉道：“你別給我裝傻，這房子我是付過錢的，戶也過了。你們家這房子都快二十年了，要不是看在親姐妹的份上我才不買呢。哪，這裏是五百，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以後你別再來了！”
“小姨……？”
馬芳頭也不回，快步離去。
“靠，這雜碎娘們，真他媽的不是人！”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王進回過頭，看著滿臉氣憤的大雄，用幹澀的聲音道：“大雄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