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詩會,也就是以茶會友,以詩相交,故而來此不表現一下才情定是不行的。
司徒弦月本也是才女,一出來就拋了個大彩頭,那是一對兒羊脂玉的手鐲,價值不菲,她笑言誰的詩做得最好,誰得,。
姑娘們來了興致,紛紛絞盡腦汁。
論到作詩,裴玉嬌是不行的了,勉強湊了兩句交上去,幸好字寫得不錯,倒也沒有惹人笑話,上一年奪魁的便是裴玉英,這一年她並沒有用盡全力,最後花落沈時光頭上,眾人都笑著恭喜。
玩得盡興,寫完詩,又去賞花。
裴玉英為姐姐著想,帶著與姑娘們互相說話,裴玉嬌為挽回一點麵子,為家人爭光,這回也著實認真了,言行舉止大方得體,應對自如。旁人暗暗稱奇,對她自然是有所改觀,就是司徒弦月都笑道:“今次最令我吃驚的是裴大姑娘。”
這句話,又讓人更相信一些。
裴玉英投去感激的眼神。
司徒弦月衝她微微一笑,閑時,叫了三姐妹至內庭。
“可會對弈?”她問裴玉英。
裴玉英笑道:“略懂一二。”
司徒弦月又對裴玉畫道:“你畫畫頗有意境,不妨予我畫一副春光圖。”
裴玉畫大喜,自然答應。
這下兩個人都有事情做,一個陪著司徒弦月下棋,一個在旁邊作畫,唯有裴玉嬌沒事兒,她看得會兒棋,覺得累,畢竟棋子要下好,腦筋不可遲鈍,走一步算十步,她哪裏跟得上來,一個人走到外頭賞花。
在這時,突然有點寂寞。
果然,聰明人得與聰明人在一起,許是寶嘉長公主也覺得她笨?
她走兩步,倚在欄杆上觀魚。
魚兒遊來遊去,無憂無慮,在水中劃出道道波紋,她看得會兒又高興起來。
魚兒比起人來,更是毫不聰明,可它們那樣快活!她瞧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小姑娘漂亮又可愛,眸似碧水,唇似花瓣。記憶裏,忽然想起娘親說過,嬌兒再如何,也是娘最疼的女兒,是啊,家裏那麼多人疼她,沒什麼好傷心的。
清透的水裏,在她旁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影。
湖綠色的袍子映在水裏,漣漪微動,好像水草一樣。可待到她看清是誰,嚇得一個激靈,跳起來就要跑。
司徒修一把抓住她:“別走。”
她僵住了。
四處瞧瞧,發現兩個丫環不知去哪兒了,怎麼回事,不是才跟在身後的?
見她眼珠子轉來轉去,司徒修解釋:“本王借了長公主的名頭,調她們去端東西。”
她頹然,乖乖的站好,手抓著欄杆,好半響道:“你要銀票嗎?”
上回白白還了她玉墜,沒有拿錢,許是覺得她欠他東西。
司徒修忍俊不禁。
“你帶了銀票?”他問。
裴玉嬌嗯的一聲:“有二十兩,夠不夠?”
“你覺得本王缺錢?”
她不吱聲了。
他肯定不缺錢,王府裏什麼都有,比他們侯府富貴多了,她以前當王妃時,穿的戴的都是極好的東西,有些還是宮裏送過來的呢。
司徒修看她沉默,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頭發。
她今天的發髻梳得十分漂亮,上麵的小珠花好像朵朵茉莉嵌在其間,襯得發如黑墨。
裴玉嬌一縮頭,躲開他的手,正色道:“王爺,您既然不要銀票,那咱倆算兩清了。”
能不能別又要親,又要摸的!
司徒修眼眸微微眯起,瞧著她鼓著勇氣的小臉問:“兩清了,難道本王就不能見你,不能與你說話?”
“這……”裴玉嬌腦袋歪了歪,“你為什麼要跟我說話?你貴為王爺,難道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一邊往後退,“我什麼也不懂,您跟我說,我一概不知的。”
司徒修眉頭挑了挑,差點想罵人。
他總不能說她是他妻子。
看著她天真無邪的臉,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上次見到她就惱火了一回,這回聽馬毅稟告,她來寶嘉長公主府做客,他一時又沒忍住。想起上輩子,哪裏會有這些時候,她天天待在他身邊,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從來不會反抗。
如今,真是翅膀長硬了!
裴玉嬌看他沉著臉,隻覺身上越來越冷。
他要發作了!
她拔腿就跑。
可他的手好長,一下將她攬到懷裏,她的臉貼到他錦袍上,渾身一顫,輕叫道:“我要喊長公主了!”
“你覺得長公主會管本王?”
司徒弦月與他關係的跟別的王爺不同,因司徒修的生母乃司徒弦月的表妹,多了這麼一層,他們感情不一般。裴玉嬌突然想起來,難怪她那天說外室,他有些生氣,畢竟司徒弦月不止是他父親那邊,也是母親那邊的親戚。
有點複雜!
她微晃了一下腦袋,感覺到他雙手摟得緊,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生出來,既不能喊人,也逃不了,還不能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