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溫熱,從唇上傳來。
裴玉嬌嚇得渾身沒有力氣,軟綿綿癱在他懷裏。
然而他並沒有深吻,隻是碰了她的唇,很快就抬起頭,抱她坐於旁邊大石上,把袖中珠花拿出來道:“這個,你認識嗎?”
她下意識點點頭。
“我今日原是來還你這個。”他微微托起她腦袋,撥開亂發,把珠花插在右側的發髻上。
記憶裏,他從不曾這樣。
裴玉嬌驚訝,轉過頭瞧他,在他眸中竟看到幾分溫柔,好似潺潺小溪那樣流過,她心頭一動,想起竹苓說得喜歡,翕動著嘴唇問他:“你,你剛才……為何……”
為何吻她?
司徒修心想,她是他妻子,想吻就吻了,能有什麼緣由?隻還未娶她,時時刻刻得克製著些,但若這樣告訴她,她定然害怕。他抬起頭往前方看去,幾匹馬兒飛奔而來,他想起正經事,讓賀宗沐去調查馬車。
此時隻聽身後“啪”的一聲,裴玉英羞惱的聲音響起:“登徒子!”
司徒修忍俊不禁。
可以想見,是徐涵被打了,又覺自己幸運,幸好她沒有學會妹妹的烈性,不然日子隻怕不好過。不過,便是這樣的姑娘,也有她的軟肋,裴玉嬌去世後,裴玉英傷心欲絕,一病不起。
他垂眸看向懷裏的姑娘,她大概不知,她不在人世後,改變了好些事情,隻更多的,他也不清楚了。
沈夢容,裴應鴻與裴應麟此時才將將趕到。
見他一身錦袍華貴,懷中抱著裴玉嬌,從容淡定,好像他原本就該這樣抱著她,絲毫不覺得唐突。
裴應鴻目瞪口呆,都有些結巴起來:“玉嬌,你怎麼樣?王爺……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裴玉嬌看到家人,又開始掙紮。
司徒修瞥了沈夢容一眼,雙手抱得更緊,不容她動:“她撞傷了,本王抱她去坐車。”
這怎麼行,她可是姑娘家!
裴應鴻心想,幸好這兒全是他們裴家的人,另有沈夢容,徐涵,兩人也不是胡亂說話的性子,不然妹妹可慘了,她這樣怎麼好嫁入王府?不可能當王妃的,也當不好,他假裝不在意,不把它一回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總是救人嘛,該有可以允許的情況。
他壯起膽子,笑道:“還是我來吧,這種事,不能勞煩王爺。”
司徒修手掌微微一緊。
裴玉嬌叫道:“大哥,大哥,你快來抱我!”
因為著急,她兩隻手都伸了出去,眼睛起了霧,好像急著尋娘親的小孩兒。
沈夢容忍不住笑起來。
這種樣子,可愛至極,便是他,都忍不住想去抱一抱。
司徒修也不舍得放手,可到底知道姑娘家還要名聲,真走到官道上,隻怕要惹未來嶽父生氣。上輩子裴玉嬌嫁給他,裴臻甚至敢去麵見父皇,隻父皇不曾改變主意罷了,眼見裴應鴻走過來,他把裴玉嬌交了出去。
“傷到哪兒了?”裴應鴻問。
“腰,還有腿,都疼,幸好妹妹護著我,妹妹……”她轉頭尋找,不知徐涵到底抱沒抱她,這都怪司徒修!她想著,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膽子又肥了,司徒修眉頭挑了挑。
裴玉英被裴應麟扶著過來:“我在這兒,姐姐,我沒事。”
裴玉嬌鬆了口氣。
裴玉英又道:“大哥,三妹還暈著呢,撞到頭了,得請大夫看。”她當然渾身也疼,隻她擅於忍耐,“如今我們傷著了,恐是騎不成馬,大哥,你去叫輛馬車來,還有這馬兒,不知怎麼回事,也得看看。”
她心思縝密,眾人麵色不由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