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握得緊,半分也沒有掙脫出來。
他的拇指壓著她腳背,戲虐似的瞧著她。
沒了嚴厲的樣子,這會兒卻有些輕挑,裴玉嬌實在難以想象,他真的是司徒修,怎麼性子差了這麼多?她羞惱的道:“你抓著我腳幹什麼?你是王爺,該知道禮儀的……”還未說完,他已經把繡花鞋給她穿了上去。
她話都說不出來了,水汪汪的眼睛裏滿是震驚。
也難怪她如此,上輩子,自己可不曾給她穿過鞋子,這回,給她個殊榮吧。
他扶她起來:“想好一會兒怎麼說了嗎?”
沒再抱她,她鬆了口氣,穩穩站定後,看向不遠處的孟楨。
他好像一條死魚樣躺著,裴玉嬌瞧著那清俊的臉,說不出的疑惑,上輩子,孟楨從來不曾對她這樣,而且以祖母,父親這等聰明的人,竟然都差點把自己嫁給孟楨,怎麼他竟然那麼壞?她歎口氣:“我都不知來龍去脈……真是孟表哥害我?”
“多數是他,不然不會那麼巧。”他握住她胳膊,引著她往上走,“一會兒別怎麼提我,就說孟楨對你不軌時,我恰好聽見呼救……你稍後自己回去,本王就不露麵了,馬毅會把人押過來。”
竟然不想以恩人的麵見祖母?
裴玉嬌奇怪。
可司徒修想得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裴玉嬌,假使目的太明顯,隻怕要惹裴家人懷疑,到時候讓裴玉嬌提早成親,他難以阻止,所以,當然要盡量削弱這種印象。
兩人迎著山坡上去。
路並不好走,這兒沒修階梯,司徒修走在前麵,跨前一步踏在石頭上,往下伸出手。
寬大的手掌,手指修長,就在她麵前。
裴玉嬌撇開頭:“我自己能走的!”
他收回手,悠閑得靠在大樹上:“你走一個給本王瞧瞧。”
她握住身旁的樹,吃力的往上爬,挪動一點兒,胳膊就疼,短短功夫,額頭上密密麻麻出了汗,瞧她這倔強勁兒,司徒修不知該稱讚她,還是該惱火,慢悠悠道:“照你這樣,該半天才到,上麵隻怕滿山滿寺的在找你了。”
裴玉嬌先是嚇一跳,半響搖搖頭:“祖母才不會那麼傻,敲鑼打鼓的,我名聲都沒了,她定是吩咐人暗地裏找的。”
居然糊弄不到。
司徒修哂笑一聲:“人人都說你是癡兒,看起來也沒那麼笨。”
她瞧他一眼,心思複雜。
不可否認,自己能變成這樣,全是他的功勞,然而自己也吃了那麼多苦頭,有時候,真不知到底該對他是什麼感情才好,謝,還是怨呢?她自己也說不清,想著微微歎口氣:“我還是挺笨的,好多事想不明白。”
“總會越來越好的。”司徒修瞧她突然有點頹喪,開解道,“人不怕笨,怕的是不努力,孔子還三省吾身呢。”
這句話他常說,如今竟也說了。
可給人的感覺不同,好像朋友似的在安慰她,裴玉嬌嘴角翹了翹。
他又伸出手:“快些走吧,鬧得人盡皆知總不是好事。”
她猶豫了會兒,終於把手放在他掌心裏。
那一刻,他莫名的有些歡喜,握緊了她,拉她上來。
兩人很快就到了山腰,往前看去,香客來來往往,她手動了動:“到了。”
她要走。
司徒修才想起今天的目的,問道:“你怎麼想到招婿的?”
裴玉嬌驚訝:“你怎麼知道?”
“京都人好些都知,本王知道有什麼了不得。”他還聽到好些閑言閑語呢。
裴玉嬌道:“其實也沒什麼原因,就是我想留在家裏,我年紀大了,家人都想我嫁出去,所以才要招婿的。”
不是為跟他作對,司徒修挑眉:“本王送的點心好吃嗎?”
她呆了呆,怎麼突然問這個。
其實她隻吃了兩個,其餘的都分給下人了,可這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他肯定生氣,她嗯了一聲:“挺好吃的。”
司徒修笑起來,笑容清淺,像是徐徐吹過的風,掠過去就沒有了,隻剩下刹那間綻放的溫柔。
裴玉嬌看得心頭一跳,他上輩子要也這樣衝她笑,恐怕她是不會那麼怕他的,她搖了搖手臂:“我要走了,這會兒祖母定然知道了,我得馬上去見她老人家,還有妹妹,她們會急壞的!”
他放開手:“好,記得不要放過孟楨,本王還沒有把他打死呢!”
她點點頭,疾步而去。
司徒修瞧著她背影,駐足片刻往別處走了。
此時,太夫人當然已經知道,也已經派了人去找,眼見裴玉嬌自個兒回來了,驚呼一聲走上來:“我的嬌兒,你去哪兒了!可把我急死了!”那是她最疼的寶貝孫女兒,太夫人一把年紀的人,差點都要掉淚。
“祖母,我沒事,您不要著急。”裴玉嬌扶住她,又對妹妹笑了笑,“我逃走的時候,摔下去了,現在才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