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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站在轎子的窗邊,聲音隨著風灌進來,異常清晰。

她拉開轎幔,看到他玄色的衣袍,再往上,看到他俊美的臉,嘴角兒彎著,帶著淡淡的笑意,好像風雪中的一輪太陽,驅散了陰霾。

他沒有生氣,但她還是沒有說話。

看著簾子微微晃動,便知道她在偷看自己,司徒修好笑,伸手敲一下轎子:“本王在外麵凍得緊,你卻連麵都不肯露一下?”

她這才把簾子全拉開。

逆著光線,隻看到她一雙眼睛,如同山間的泉水般清澈,想著她在宴席上,全心全意的吃東西,旁若無人,甚至連自己好幾次看過去,她都沒有發現,司徒修心頭不知該欣慰還是該愧疚。上輩子因她愚笨,他怕她被人利用,總是警告她小心說話,如今她是學得了,然而殿中歌舞喧囂,眾人熱鬧,唯獨她謹慎的隻敢做個傻子。

臨走時,也不敢來與他告別。

他走近兩步,隔著窗棱道:“下回也不用這般,你又不是真的啞巴。”

是叫她多說話的意思嗎?裴玉嬌驚訝,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說,少說少做?”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是說敏捷的辦事,謹慎的說話,但不是要你一句都不說。你想說的時候便說,本王相信你如今已能分辨對錯了,既如此,不妨放開些。”

不再拘著她,他相信她,裴玉嬌心頭一喜,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可瞬間想到丟臉的事情,手抓著窗棱瞧著他道:“我把酒撞翻了。”

她自己也很遺憾,假使沒有這一出,她也算表現的挺好罷。

他道:“那是意外,誰都有出錯的時候。”

“可我把衣服弄髒了,不得已,穿了皇後娘娘送的裙子。”她眼睛忽閃忽閃的,“你之前看到了嗎?”

她來去匆匆,也不知他注意到沒有。

“看到了。”他心想,她走進來的時候,好像春天飄落人間,繁花盛開,他怎麼會沒看到,倒是她隻顧著去道謝,一眼沒瞧他。他笑了笑,“很漂亮,下回侯府做新衣,照著這個,再做一條淺碧色的。”

她睜大了眼睛:“你不生氣?這裙子我原本不該收。”

“怎麼會,母後賜予,便是本王都不好拒絕,何況你區區一個姑娘家。”他替她開解,“你沒做錯,再說,將來她也是你的母後,一條裙子算得上什麼。”

他今兒滿口的護著她,她做錯事,他一點都沒訓斥,裴玉嬌實在有些受寵若驚,眼瞧著他沒有撐傘,雪花片片落下來,在他的玉冠上,肩膀上堆疊著,她問:“你的護衛呢,你怎麼一個人?”

“怕打攪咱倆說話,本王沒讓他們跟來。”

她問道:“那你這樣冷嗎?”

“當然,冷。”他手往肩頭拍去,抖落雪花,仍沒有要走的樣子,“不過母後送你裙子,也有她的意圖。”

冰天雪地裏,他就站在那兒與她說話,裴玉嬌忍不住道:“你,你進來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