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練武,拉開幾十斤重的弓箭輕而易舉,腕力自是不一般,隨便一掌上去,便將許黛眉的臉打得腫起來。
她有些蒙,右手捂著臉頰,眼睛瞪著他,好半響才哇的一聲叫道:“你竟然敢打我?好啊,周繹,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在她心裏,周繹娶她就是高攀的,不然周家怎麼會舍棄裴家呢?如此求得的姻緣,他周繹原本就該好好伺候她,將她捧在手心裏一樣當寶貝,可事實上,他遠沒有做到這些。
當日說什麼喜歡她,對裴玉英根本沒有感情,隻是因她糾纏,哄得自己給他占盡了便宜,成親了,他卻一日比一日回家晚,稱要應酬上峰,人情往來推脫不了,可她沒見許錚會如此。說起來,大哥的職務不比他清閑,照樣叫大嫂心滿意足。
他呢?
他今日還打她,這就是他真麵目罷?
認清了現實,許黛眉發狂一樣,整個人撞過去,揮起兩手,往周繹身上一通亂打。
她留了長指甲,瞬時在他臉上留下血印。
他也知道自己魯莽,任由她發泄,可自己破相了,她還不停手,他便有些惱火了,猛地把她一推,大喝道:“你夠了罷?剛才是我不對,可你也報仇了,你還想怎麼樣?”
這一防衛,她後背撞到車壁上,渾身生疼,忍不住大哭起來,叫道:“周繹,你這殺千刀的,你不如將我打死好了!你這混賬,畜生,對自己的妻子也能動手,你還是不是人?我跟你拚了!”
已經失去理智,她不要命的去打他,周繹喝道:“停車!”
外麵車夫已經聽著些動靜,連忙拉住馬,周繹咬牙道:“你許家你自己回!”他一撩袍子從馬車上下來。
許黛眉哭得呼天搶地,滿腹委屈,可周家無論如何她是不願回了,周繹待她不好,周夫人還不是看在眼裏?可從來不見她幫著自己一句,他們為此爭吵,她與周夫人告狀,她總是神色淡淡,說周繹天生脾氣不好,叫她稍作忍耐,可她的脾氣難道天生便好的不成?她再也不要回去了,哭得好一會兒,她大叫道:“還不走,快去我許家!”
車夫趕緊駕著車往前而去。
待到二門處,她跑下來,直奔向上房。
此時,裴玉嬌與袁妙惠將將到,袁妙惠正給她介紹一種熏香,說能安神,說香味舒服,梁氏坐在她二人身邊,她乃書香門第出身,文雅大方,一看就是挺討人喜歡的。許夫人呢,剛說要請她們去園子裏賞花,就聽外頭一聲哭喊,許黛眉頭發散亂,衣衫不整的衝進來,叫著娘親,半邊臉還腫著,手掌印明晃晃的印在上麵。
眾人都是一驚。
梁氏到底是長媳,行事作風很是嚴謹,又不像許夫人關切愛女失了神,連忙叫兩個丫環扶著許黛眉進去右側廂房,一邊兒笑著與袁妙惠,裴玉嬌道:“妾身陪著兩位娘娘出去看花罷。”
她先起身。
雖然袁妙惠滿是好奇,可也不得不走,畢竟場麵現在很不好看,裴玉嬌也跟著出去。
內室裏,許黛眉撲在許夫人懷中大哭,抽噎道:“是他打的,娘,我再也不要跟他過了!你讓哥哥們給我出氣,他周繹什麼東西,竟然敢這樣對待我?娘,您瞧瞧我這臉,他打得多凶,我都要疼死了!”
咋一聽聞是女婿動的手,許夫人也是肝火旺盛,畢竟就這一個女兒,自小捧在手裏長大,再是調皮都不曾舍得動過一根手指,眼下被打得鼻青臉腫,作為母親,哪裏有不惱火的道理?她臉都氣紅了,叫奴婢去拿擦瘀傷的藥膏,與女兒道:“是為娘害得你,早先前隻當他周家有誠意,周繹也是年少有為,沒料到如此下作!你放心,為娘定會為你出這口氣。”
許黛眉道:“叫哥哥們打死他,打斷他的腿!看他還橫不橫了。”
許夫人知道她在氣頭上,什麼死不死都出來了,她畢竟不是年輕人,不像許黛眉心思那麼淺,真這樣教訓周繹,這必是要和離的,往後與周家也得一刀兩斷。可兩家結親,共謀大事,能如此輕易就散貨?本是比夫妻和離都不易!
她沉吟片刻叫了大兒子許錚來。
見到妹妹受傷,許錚也是吃了一驚:“真是周繹打你?”
“還能有假了!”許黛眉道,“他早就咱們許家不滿了,故而找由頭打我,借故不來。”
“好啊,世上還有這樣的雜種?”許錚一撩袖子,“你放心,哥哥我必會替你報仇。”
“好了!”許夫人卻一聲喝道,“什麼報仇不報仇,等一會兒送走五王爺,七王爺,你親自去周家一趟,將此事告訴周夫人,他周繹不負荊請罪,跪著來求黛眉回去,別怪咱們許家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