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弄不清楚,司徒修也不太清楚,畢竟他不曾有過孩子,且對女人癸水這種事,一個大男人怎麼了解,瞬時也以為推遲了是不是身體有問題,便使隨從去宮裏請太醫。
看他們並不知,竹苓輕聲與裴玉嬌道:“姑娘,嫁前嬤嬤不是提醒過,晚了興許是有孩子的。”
裴玉嬌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這句話她有印象,可月事罷,真不是每次都準的,有時候她還會推遲好幾天呢,故而這話一點兒沒放在心上。倒是兩個丫環得了吩咐,每月都勤勤懇懇記著日期,而且她們也理解嬤嬤的意思,當姑娘時,推遲幾日沒事兒,可經曆過人事就不一樣,指不定便是有喜。她們想著,要是真有孩子了,王爺還這樣折騰,要是把孩子弄沒了怎麼辦好,當然要以防萬一。
裴玉嬌回不過神,司徒修一時也發怔,有孩子了?
這才多久啊?她才嫁給自己不到兩個月。
心裏歡喜,可有點兒不敢相信,他真沒料到孩子會來得這麼快,當然,太醫還沒到呢,一切還未有定論。
耳邊聽到裴玉嬌輕歎一口氣,搖搖頭:“我覺得應該不是。”她把手放在腹部,那裏平平的,什麼動靜都沒有,假使有孩子,她會有異樣的感覺罷?得感覺有東西才對!
丁香笑道:“便算有,也是小得很,一個月都不到的,娘娘可能就是沒感覺的。”
“是這樣嗎?”她眨巴著眼睛。
司徒修道:“等太醫先看罷。”
他去洗澡,也沒有再拉著裴玉嬌一起去,坐在浴桶裏,有些恍惚,雖然他心心念念要讓裴玉嬌給他生孩子,要讓楚王府熱鬧起來,可說實話,真要他當父親,好像有些不適應。他與她兩個人的生活,都還沒有開心夠呢,可孩子要真的來了,他心想,總也是件好事兒罷?
換了常服出去,馬毅詢問:“王爺還去長春宮嗎?”
許貴妃還在等著他。
司徒修嘴角露出一抹諷笑:“便說王妃身體不舒服,本王稍後再去,或者太晚,也可能不去了。”
馬毅應諾。
張太醫很快就跟著隨從過來楚王府,因隨從說了,是關於王妃月事沒來的事兒,太醫院幾個太醫互相一商量,就叫了張太醫去。張太醫是婦科聖手,也擅長摸喜脈,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見過王爺。”張太醫四十餘歲,頭發半百,生得也很枯瘦,一笑比不笑還難看。
司徒修認識他,知道他的本事,語氣不似平日裏冰冷,說道:“不必多禮,快些去給王妃瞧瞧。”
張太醫領命。
裴玉嬌伸出手,露出皓腕,擱在鋪了薄墊的案台上,好奇的問張太醫:“要是孩兒小,我真的會感覺不出?”
丁香這麼說,她狐疑,可太醫醫術很高明,也這麼說,她就會相信。
張太醫瞧著她白裏透紅的臉蛋,暗想這王妃的身體倒是健康的很,圓圓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清燦然,也是少有的清正人物,他笑道:“娘娘稍安勿躁,待微臣看一看,是否喜脈。”
她便乖巧的不再說話。
屋裏一時很安靜,司徒修怕弄出聲音,也不敢挪動步子,隻眼睛沒離開裴玉嬌。
她微微低垂著頭,神態安詳的等著答案。
不知她心裏到底是否會有喜悅?
她嫁給他並不甘願,迫於指婚才答應,直到現在,他仍記得她在他懷中大哭的模樣,而今雖然一天天與他親近,他其實仍是不太清楚她是否真的改變。不清楚假使讓她離開他,回去過原先的日子,她是否會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