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秋意更濃,禦花園裏,百花漸漸凋零,唯菊花一枝獨秀,用清芳迎來它最鍾愛的時節。
賢妃獨坐亭中,手裏攏一捧瓜子,慢慢嗑著,曾經的嬌豔少女,曆經十餘年時光,儼然褪了顏色,便是身形都有些臃腫,能有當初五分之一的妍麗都已不錯。
然她也沒什麼期盼,司徒恒成早已不記得她這個清寧宮的主人,便是再漂亮又有何用?況她這等年紀,心思隻在孩兒身上,可惜兒子倒黴又被禁足,到現在還不準離開王府,賢妃有些焦躁,眼見韋氏重新掌權,這份焦躁也更嚴重了些。
畢竟原本司徒熠占了上風,若他立為太子,自家兒子是他鐵哥們,將來怎麼都有說不盡的好處,但現在,聽說司徒淵要被放出來了。
她吃完手裏的瓜子,往前張望,隻見一個小黃門疾步過來,她忙站起來,透出幾分緊張,詢問道:“可探聽到什麼?”
“皇上令上衣局給廢太子做新朝服。”
司徒淵在和光宮,終年不見外人,根本不用穿什麼朝服,而今竟然做新的,那這傳言是真的了,賢妃眉頭皺一皺,朝服的話,不止還他自由,還要讓他每日朝見,那是要參政了。
這算什麼?
賢妃簡直不敢相信。
小黃門偷偷瞧她一眼,眼睛滴溜溜一轉,躬身道:“奴婢還有一事稟告娘娘。”
“快說。”
他聲音好似蚊蠅,除了賢妃根本誰人也聽不見:“奴婢還聽說,好似皇上相信他是冤枉的,令人暗地裏查證呢。”
賢妃瞪圓了眼睛。
她一顆心怦怦直跳,手也緊緊捏成一團,若真是冤枉,司徒恒成身為皇帝興許當麵不願承認錯誤,可愧對這個兒子,定是要做出補償的,會不會,還他太子的地位?她心頭一震,若是如此,那司徒瀾定是要死定了!
當初司徒淵被囚禁,他嶽家亦遭受牽連,司徒瀾性子狠毒,要斬草除根,做了不少壞事。
賢妃咬牙道:“你退下去。”
小黃門應聲走了。
賢妃也不再留於此地,匆匆離開,回到清寧宮,便寫了封信,使人偷偷送出宮去。
楚王府裏的後院,此時已經種了好些果樹,都不是苗兒,為滿足裴玉嬌的虛榮心,能早些長出果子送與旁人,這些果樹都挺大了挖來專門移種在此的,至於別的瓜果,還得等到春天才好播種,但她已經滿足了。
沒事兒就來看看,帶著兒子給他指一棵棵果樹,讓他認識認識。
今日又帶熙兒來看寶馬。
那馬兒在馬廄裏養得膘肥體壯的,見到她,就高興的甩尾巴,把頭生出來,鼻子往她掌心裏蹭。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龐然大物,熙兒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滿是好奇的打量,手指著它,急得嘴裏噗噗的,好像想說什麼,可不會說,裴玉嬌笑道:“這是馬兒,還是汗血寶馬呢!”
她抓著他小手去摸馬兒的鬃毛。
長長的,有點兒硬,不像娘親的頭發軟軟的,熙兒有點陌生,摸了摸,忽然用力一抓。
馬兒猛的一甩頭。
他咯咯笑起來。
“會疼的,輕點兒!”兒子還小,沒輕沒重的,裴玉嬌教育他,“別亂抓東西,這不像撥浪鼓,小木馬什麼的,這個會疼,跟我一樣。你上回還戳我臉呢,幸好沒被你爹看見。”
聽得出來聲音大了,熙兒眨巴了兩下眼睛,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