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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犯其一乃一個黃門,尋常在膳房傳菜,從來手腳幹淨,但這回竟然端錯東西去和光宮,要不是賀方平一早得信,司徒淵吃下那糕點,必是要死的。

韋氏麵沉如水,手在袖中握成拳頭。

誰都知道司徒淵自小有一樣東西不能吃,便是花生,小時候險些送命,故而膳房極為小心,從不將帶有花生的東西拿與司徒淵,但今日卻出了這種事。

黃門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奴婢沒有要害大皇子,隻是今兒宮裏辦周歲宴,人來人往的,奴婢一時拿錯……”他眼淚鼻涕橫流,說到這兒也知自己的命保不住,可天地良心,他哪裏有膽子要害司徒淵呢!

還不是都聽上頭吩咐,瞧著有碗碟盤子,便一應端了去,他渾身發抖,趴在地上有氣無力。

說者無心,司徒修的眉頭卻挑了起來。

果然是個好辦法,趁著兒子周歲,使出這種手段,司徒淵真要死了,便怪在宴席上出了紕漏,那黃門便是替死鬼,指不定按司徒瀾的手筆,還來什麼相克之說。不過他一早就有防備,不止賀方平專使人監督,禁軍裏也有他耳目,那黃門拿的一碟吃食乃有人故意放在那兒的。

韋氏擦拭著眼角道:“幸好我兒命大,隻我不信這賊人所說。幾十年了,淵兒在膳食上都不曾有事,正巧此時……還請皇上徹查!”

司徒淵本是要沉冤得雪,走出和光宮的,這節骨眼上差點兒出事,定是有人暗藏禍心,要他性命!

卻是誰呢?韋氏眸光閃亮,掃過下首幾位王爺。

除了最狠毒的那個,都在這兒。

或是在他們其中?

司徒熠接觸到她目光,心頭一凜,胸口直如塞了團亂麻一般,此刻隻祈禱不是司徒瀾,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因這計策失敗了,被賀方平抓到人,可見他們早有提防,那麼,指不定……

正想著,賀方平屬下又提了一人上來,往殿前一扔,稟告道:“便是此人設計,令這黃門端去和光宮的。”

司徒熠看到他側麵,方臉,略扁的鼻子,由不得指尖微顫,涼意從腳底一股腦的升上來,這人乃以前伺候司徒瀾的黃門鄭同昌,司徒瀾去宮外開府之後,他沒有跟著去,留在了宮裏,一晃幾年,原仍在來往。

如此,還不一目了然嗎?

本來要混淆此案的言辭湧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已知是無力回天,他暗自一歎,霎時滿腔的悲哀。

臨到頭,他還是不聽他勸!不知道收斂,不知道韜光養晦,便是司徒淵放出來又如何呢?畢竟是廢掉的太子,便是父皇愧疚,也不至於讓他重坐太子之位,原本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可惜,可歎,他對司徒瀾真是恨鐵不成鋼,可又奈何?

一切都晚了。

從坤寧宮出來,司徒修直走向側殿,裴玉嬌正等在那裏,見到他,抱著熙兒迎出來,輕聲問:“怎麼樣了?真有人要害大哥?”

他點點頭:“咱們不便再留,先回去。”

二人出得宮外坐上馬車。

來時喜氣洋洋,回頭卻有些陰氣森森,裴玉嬌歪在他懷裏嘟囔道:“大哥已經那麼可憐了,竟然還會有人要他的命,也真是狠毒。王爺,到底是誰?”

“多半是四哥,等會審訊完,便會有消息。”那鄭同昌嘴巴還緊,愣是不開口,說是自己失誤,他在宮裏三十來年了,且又不是膳房的,今兒趁著周歲宴與那裏有些接觸,這下便出事兒,誰信?

可他不開口,就不能抓捕司徒瀾,不過這回司徒恒成也動了真怒,請來最會審訊的官員在撬鄭同昌的嘴巴,想必不難。

隻用等著結果就是。

聽說是司徒瀾,裴玉嬌倒抽一口涼氣,不過轉念一想他的為人,好似也不是做不出,她歎口氣與熙兒道:“熙兒,你以後萬不能成為這種人,兄弟之間還是要相親相愛的好。”

尋常人家做起來都難,別說是皇家,司徒修挑唇一笑,但人心裏存著的那點良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該拋卻的。想起司徒璟,他半垂下眼簾,輕撫懷中妻子的臉蛋:“熙兒現在還沒有兄弟呢,怎麼相親相愛?你給本王再生一個?”

手指不慎滑到嘴邊,被她咬了一口,她哼了聲道:“我要個女兒。”

他笑起來:“女兒也不錯。”

等馬車回到王府,不到一日,司徒瀾就被抓了起來,當然,此前司徒恒成便已經在懷疑這個兒子,叫人早早圍住那裏,如今不過是塵埃落定,他的罪行被揭露,乃謀後主謀。司徒恒成當即就削去他王爵的封號,削為平民,關於天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