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聽到熟悉的聲音,曾氏訝然一驚,回頭一看,發現楚軒早已站在那裏,他淚流滿麵,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靠著牆。
“軒兒,你突破了!”雖然明知道楚軒已然知道,曾氏還是企圖轉移話題。
隨意地點了點頭,楚軒堅持問道:“娘,爹他真的遭遇不幸了嗎?”
楚河久在邊關,與楚軒可以說是素未謀麵。但即便這樣,他對楚軒來說,也是有著特殊的意義。
再次聽到兒子的提問,曾氏所有的防線徹底崩潰,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再也無法忍住,一串串地順著臉頰打在衣服上,瞬間,那天藍色的裙子就被打濕了。
看著曾氏那如同兔子般通紅的眼睛,再想到那個還未見麵就身死他鄉的便宜老爹,即便隻是來到這個世界區區三年,楚軒也不由悲從心來。
但他知道,這時候,他絕對不能哭,因為,從今天開始,他就是這個家唯一的男人了。男人就該扛起男人的責任,男人就該把整個家漂亮地撐起來,男人就該為女人提供一個最後的港灣。
“娘,別哭了。爹要是在的話,肯定不想看到娘哭的。”輕輕地走上去,抱著曾氏,楚軒柔聲說道。
聽到兒子的安慰,曾氏才發覺兒子真的長大了。
以前,在她的眼裏,兒子似乎總是永遠都隻是兒子,永遠的長不大,無論他做什麼事,做的有多好,她總是難以放心,總是要親自檢查一番。
如今,丈夫死了,丟下孤兒寡母,就這麼狠心地走了。她沒想到,原本她可以棲息的港灣,就這麼毫無征兆地被颶風無情地摧垮。
在她眼裏,那港灣可是堅不可摧的,經曆多少的風風雨雨,那港灣在她一次次擔心受怕之中巋然不動。
於是,她以為,沒什麼可以摧毀那港灣的,什麼東西都不行。然而,現實終究是現實,它不會因為人的意誌力而改變。
然而這個殘酷的現實不僅奪走了她深愛著的丈夫,還無情地摧毀了她一生的信念,仿佛一下子抽出了她所有的靈魂,隻留下一個機械的身軀,使她一下子不知所措。楚軒的到來,給她空蕩蕩的軀殼裏注入新的靈魂。
“娘,爹不在了。沒事,我來保護你。”
拍了拍自己母親的後背,楚軒那稚嫩的聲音裏充滿了堅定。這種堅定是一種類似於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它隻屬於親情與愛情,世間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擁有這樣的堅定了。
“軒兒。對不起,我和你爹沒能完整地看著你長大。可你爹也是有苦衷的,希望你能理解他。”
一想到自己深愛著的那個男人,曾氏內心不由黯然不已。
這世間恐怕再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那個男人是如何的一步一步走向輝煌的,其中的苦與痛,大概也隻有他自己清楚吧。
“怎麼會呢,爹的苦衷我能理解,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恨他?”看來自己母親對老爹的愛還真的是沒的說。
“咳咳,夫人,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到慶陽老家呢?”看到這一幕,聶叔那滿是皺紋的臉上輕輕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對於主母能夠重新振作起來,他內心也是暗自替楚軒母子開心。
“嗯,說的也是。帝都那幫女人的嘴臉實在令人難受。況且娘你似乎對於應酬之事也是頗為煩惱。以前爹在的時候,那幫女人還不敢放肆,如今爹不在了,隻怕娘會過的很辛苦,不如咱們就回老家吧。”
一聽到聶叔的提議,楚軒馬上讚成道。
“嗯,好啊。隻是在這裏生活了這麼久,多少有些留戀呢。”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她沒有說,那就是,這裏的一切幾乎都是楚河親手弄出來的,她實在難以舍棄。但是,留在這裏又能怎麼樣,不過徒增傷心罷了。
“這也是正常的。不過,回去一段日子,習慣了就沒事啦!”楚軒也沒想那麼多,隨口就說道。
“是啊,夫人。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免得夜長夢多。”不知為何,聶叔對於回老家一事極為熱衷。
“連聶叔也是這個意思麼,那咱們明天就出發吧。對了,聶叔,就勞煩你去遣散家丁吧,多給一些銀子。”連向來都是深思遠慮的聶叔都這麼說了,曾氏也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