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胸口的朱砂痣
參加工作的第二年,女孩從一個城市來到另一個城市,不過仍然還在南方的天空下。
做出這麼大的決定,隻不過是她想知道自己的那份戀情到底還有多大的可能。
跟以前環境大不相同的是,辦公室裏九成都是圍城人士。混在這樣的人群當中,她頗有些鶴立雞群之感。
她的所思所想都跟他們不同,心裏難免有些蕭索落寞。
座位右邊是一位單身男同事——辦公室裏唯一的帥小夥兒。
帥哥身材頎長、眉清目秀,性格陰柔。
他的眼神幹淨清澈,有種欲說還休的憂鬱。
對麵有位大叔級別的男同事好貧嘴,還愛看手相,每每都拿她打趣,說娶到她的男人有福了,她有極好的旺夫運。
她巧妙地跟他們辯論,詼諧幽默又妙語連珠,引得大家同事們一陣陣暢快的大笑。
每次她跟對麵的同時說笑,右邊的他也友好地附和著笑,或微笑,或大笑。
他笑的時候會臉紅,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她覺得這很有趣,常常錯愕地盯著他看。
而他,早就用低頭打掩護,偷偷地凝視著她的一笑一顰。
有一次不經意間他們四目對視,竟有刹那間的怔忪。
她捕捉到他的眼神,不覺暗暗吃了一驚,便覺有股電流般的奇異之感迅速流便全身。
她喜歡有這種眼神的男人。這讓她莫名心動。晚上輾轉反側,腦海裏都是他羞澀的笑模樣。夢境裏,還是他羞澀地對她笑……
後來,有意無意間,她都會猝不及防地捕捉住他悄悄的凝視。
很多時候,他都會在慌亂中低了頭、紅了臉,掩飾自己狂亂的心跳。
她會被他的羞澀弄得心猿意馬起來。
他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含蓄矜持。
她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她想她的意思他也應該懂得。
可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隻不過不在同一城市。據同事遺憾地說,他對好強的女朋友不抱希望。
而她,亦有一個聚少離多的雞肋男友。沒有激情,也沒有感覺,隻不過誰都不提分手。走到今天這一步,誰都付出不少的代價。
因為不忍,所以拖著。
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他在宿舍樓頂招呼她上去看月亮。
她欣喜地去了,她知道他這個邀請該是他鼓足所有勇氣的結果。
倆人並排坐在樓麵的邊沿,距離不遠也不近。
他們不約而同又心照不宣地同時仰頭看夜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
圓月如姑娘的臉,豐滿而富有韻味。
她聽到了他不規則的呼吸。他顯然在竭力調控自己不爭氣的呼吸,可是事與願違,他的呼吸越發的不規則起來。
她心裏暗笑起來。若在辦公室,她免不得要打趣他,可是現在,她隻能裝作不知道。她的心裏已經翻江倒海地設想了N種可能,比如,他會鼓起勇氣跟她表白,最不濟也會暗示,他對他的傾慕如滔滔江水之類。
可是,等了半天,他卻出神地看著那輪該死的月亮,一個字都不說。
她賭氣地想,你會矜持誰又不會呢?
於是她也沉默著,直到回房歇息。
第二天,他給她一盒演唱會的歌碟,說是邁克傑克遜的,他珍藏了多年的碟,從沒給別人看過。他相信她也會喜歡的。
她在他的電腦上看這張演唱會的碟。
隻看了第一支歌舞,她就無發控製自己的激動,淚流滿麵了。
她發現他的眼裏也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隻是他又借故找東西給掩飾起來了。
她很想他能毫不猶豫地地對她說出來,說他有多喜歡她。那麼,她就會奮不顧身地撲進他的懷裏,告訴他自己有多渴望跟他在一起。
可是,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幻想。他依舊無動於衷,或者說依舊沉浸在掩飾自己當中。
她定定地看著他,想: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近在咫尺卻像遠在天涯?為什麼明明喜歡卻竭力掩飾?為什麼想要靠近卻又死死抗拒?為什麼觸手可及卻又迅速離去……
她掩飾不住自己的失望和憤恨,找個借口跑出去了。
自那以後,她刻意跟他保持著距離,一般的同事關係而已。
偶爾,她仍然能捕捉到他的凝視,隻不過沉默得可以結冰。
再後來,她那雞肋男友要去東部沿海的另一個城市發展,毫無商量餘地的把她也帶走了。
再再後來,她毫無選擇餘地地跟男友結婚生子。
她想,生活就是匆忙間跳上了一架秋千,飄來蕩去,誰都下不來了。
她的生活被凡塵瑣事填滿,每天都被一雙無形的手推著向前向前。
無所謂幸福,也無所謂不幸福。
誰說歲月不是無情的呢?曾經青春動人的臉上已經有了疲憊和倦怠。隻不過在偶爾的閑暇之際會悵然地思索那麼一小會兒,然後又被卷入瑣事的旋渦中。
她偶然一次出差,去的竟然是以前的城市。她忍不住去了一趟曾經工作過的地方,跟曾經的同事噓寒問暖了一番。幾年不見,大家都有了一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