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不得不離開顧雲深的那一天之後的許多年,還可以時不時沉浸在今夜的美好之中。
車內的氣氛一時寂靜。
可不同於以往,這一次的秦夏末並沒有尷尬的非要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隻是安靜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陪著顧雲深一起看著車窗外的點點車燈。
她突然想起不知道從哪本書上看過,真心相愛的人並不是坐在一起就有無窮無盡的話題,而是即便兩個人沉默以對,也不會覺得坐立難安。
當時她讀到這句話的時候,尚且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直到此刻才微妙的有了些許感悟。
秦夏末長久的沉默,讓顧雲深在紅燈的時候側眸看了秦夏末一眼。
流離變幻的燈光順著黑色的車窗進入,映在秦夏末巴掌大的小臉上,有一種驚心動魄又無法言表的美麗。
顧雲深想要說的話在唇邊頓了頓,趕在綠燈的時候再次踩下了油門,仿若不經意般淡然開口:“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吳媽的話,我可以讓她回去。”
雖然秦夏末惹上流氓這件事本質上和吳媽沒有任何關係,但是顧雲深還是對吳媽的存在皺了皺眉頭。
要是以往的話,秦夏末不得不上樓親自叫他,那樣一來今晚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而這個問題聽在秦夏末的耳朵裏,卻讓她不解其意的虛了虛眼睛。
這正是秦夏末不久前剛剛爭取過,卻被男人無情拒絕了的請求。
秦夏末還記得顧雲深關於請吳媽來看住她的說辭,這會兒有些搞不明白這個問題是不是一個陷阱,隻好有些緊張的試探道:“吳媽……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隻是讓比我年紀大的人來照顧我,讓我感覺很不好意思。”
十分糟糕的理由,並不能作為將吳媽趕走的借口。
顧雲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雖說他想讓誰離開都隻是一念之間,可他卻不想被秦夏末發現任何端倪。
任何……他並不是如她想象中那般,對她全然不在乎的端倪。
秦夏末做出回答後,膽戰心驚的等著顧雲深的盤問。
可對方像是壓根忘記了這個話題一樣,專心致誌的隻是開車,很快就到了燈火通明的住院部樓下。
來來回回的保安隻是看了一眼顧雲深的車牌,就已經點頭哈腰的迎接對方入內,根本沒有盤問的意思。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夏末的錯覺,她總是覺得這裏的保安巡邏的次數和人數都要比她前幾天偷跑的時候嚴格的多了。
從這裏還能看到她偷跑的病房,從整個東側開始,下麵也不知何時被人移栽了不少大叢大叢的玫瑰花。
美麗是很美麗的,但是隻要稍稍幻想一下踩進裏麵去的感覺……
秦夏末心說要是那天她夜逃的時候也有這種防衛機製,她肯定再怎麼情緒激動也不至於要在花叢裏紮成個刺蝟。
當然了,那也不代表她就不會偷跑回去,隻不過會選擇另一種相對安全的方式了。
見秦夏末一直盯著那些玫瑰不放,顧雲深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你那天的逃跑弄出了很大的動靜,整個醫院的保安都因此翻了一倍,杜絕任何患者偷跑的可能,你現在也算是這醫院裏的紅人了。”
這樣的紅人對於秦夏末來說簡直是絕妙的諷刺。
她小臉一紅的垂下了頭去,乖乖跟在顧雲深的後麵,借著對方高大的身材擋住了護士們探究的視線,一路上躲躲閃閃的重新回到了她的病房裏去。
從這一路上其他人對她的視線來看,顧雲深說的顯然沒錯。
陡然覺得接下來的幾天並不好過的秦夏末委屈的扁了扁嘴巴,主動而乖巧的躺回到了病床上,看著顧雲深將她的保溫飯盒放到了一邊。
從私心來說,她當然是希望顧雲深也可以稍稍陪陪她的。
就算沒有陪著陸瑾月那麼長的時間也沒關係,也已經給了她足夠厚著臉皮堅持下去的勇氣。
而顧雲深則是麵無表情的為秦夏末支起了病床上專用的小桌子,將保溫飯盒用一隻手慢慢的拆了開來,一樣一樣的放在了秦夏末的麵前。
鑒於來醫院的路上實在耽擱了很久,連保溫盒中的飯菜都有了些許涼意。
不過對於向來吃苦耐勞的秦夏末來說,這根本算不上什麼。
可是對於她自己來說渾不在意,但是一想起顧雲深也還沒來得及吃飯這一點,就讓秦夏末很護食的將保溫盒往她那邊拽了拽,躍躍欲試的邀請道:“我聽說這家醫院二十四小時供應中西餐,既然顧先生也還沒吃晚飯,不如……”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雲深的手機鈴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