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秦夏末的獻媚和討好,讓顧雲深原本隨意橫放在桌子上的手臂,稍稍的用了些許力氣。
秦夏末察覺到了顧雲深略有些不自然的緊繃,手上的力道也跟著減輕再減輕,到了最後與其說是按摩,倒不如說是撩撥更恰當一些。
她想不出顧雲深生氣的原因究竟是不是和她有關,而且做好的飯菜好像也在慢慢變冷。
他剛剛才指責了她的不用心,所以這一次她非常努力的完善了刀功,每一次落刀前都仔細的睜大了眼睛,保證絕對的萬無一失,過於認真導致她直到現在手臂還酸軟的有些發麻,可他卻好像並沒有用餐的意思。
她很想提醒顧雲深去嚐一嚐她特意做出的晚餐,又怕一不小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讓顧雲深誤以為她是在借著做晚餐這種小事強行邀功,後果也隻是會讓她更加心疼罷了。
手上的動作秦夏末還沒有察覺出不妥,卻引得顧雲深漆黑的瞳孔更加深了墨色,隻一眼就看穿了秦夏末的失神。
就算她看似溫柔的為他做著妻子才會做的事情,但是她的心卻是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放在他身上的。
深色的木椅在同等色調的地板上劃出輕微的響聲。
秦夏末還沒有回過神來,就已經覺得手背一痛,下意識的收回了雙手。
顧雲深麵色冷淡的拍開了她的手,狹長的眸子緩緩劃過了秦夏末巴掌大的小臉:“秦夏末,你又有什麼企圖?”
企圖。
秦夏末在心中默默的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心中鋪天蓋地的苦澀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淹沒。
垂在身側的手指悄悄的按入掌心,她努力發揮了超常的演技,好像真的完全不在乎那樣坦然的笑道:“顧先生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企圖了嗎?”
顧雲深當然知道秦夏末口中的企圖指的是什麼。
隻是經過了他冷淡的回應後,他還以為她早就已經放棄了。
“你是說,要當我的情人。”
男人口中的話語十分嚴苛,聽得秦夏末整顆心都皺成了一團。
可表麵上她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笑,像是根本不在乎顧雲深話中隱藏著的羞辱一般,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哪怕隻有一個月也好,希望顧先生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秦夏末的口吻太過認真,黑白分明的眸子閃爍著名為執拗的光芒,倒映著書房內的水晶吊燈,光暈流轉間,讓顧雲深原本打算拒絕的話有些開不了口。
而秦夏末既然大著膽子挑明了這件事情,就已經做好了一定要成功的準備。
在她自以為還算精心的照顧下,顧雲深的手康複進度十分不錯,隻是聽說之後的複健會是一場有些漫長的折磨。
她相信以顧雲深的性格是一定能堅持下去的,可陸殿英給她的命令簡單明了,是讓她隻要照顧到顧雲深的傷口痊愈為止。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他為了她才受傷,這一點不容置疑。
但是萬一陸殿英要求她離開的話,她勢單力薄,是無法和外公抗衡的。
到了那個時候,唯一能做出是否留下她決定的,隻有顧雲深一人而已。
見顧雲深神色莫測的挑了挑眉頭,秦夏末在心中為自己加油打氣,像是去職場應聘一樣將她的好處和盤托出:“拜托你了顧先生,我……”
秦夏末的話沒能說完。
一樓的門鈴被人叮叮當當的按響,擾亂了二人間不可言說的微妙氛圍。
秦夏末懊惱的咬緊了下唇,雖然不知道這麼晚了來人是誰,可來的時機卻恰好擾亂了她心中破釜沉舟的勇氣。
坦白和表白都是一樣的艱難,全部都是需要一鼓作氣才能完成的事情。
她的表白對於顧雲深來說是完全不需要的,她的坦白對方也並不完全相信。
要說的話僵在唇角,伴隨著那叮咚叮咚的鈴聲,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
顧雲深遠山般的長眉也不自覺的微微皺起,他不肯承認在那一瞬間是如何的期待著秦夏末的話語,隻是若無其事的轉移開了視線:“去開門。”
秦夏末認命的點了點頭,落荒而逃的溜出了顧雲深的書房,借著下樓的時間狼狽的喘了口氣。
殊不知她的背影一絲不差的落入了顧雲深的視線,難以掩飾的倉皇讓男人漆黑的瞳孔染上了更加鮮明的怒氣。
顧雲深從來沒有如同此刻這樣鮮明的察覺到,秦夏末是不願意的。
無論是作為女傭陪在他的身邊,還是大膽的主動提出了要與他進行肉體上的交易。
要是但凡有其他第二個選擇,秦夏末都絕對會逃得越遠越好,就像是三年前那樣,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在他的世界裏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