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末聽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溫柔的坐在了付景玉的床邊,頭也不回的嗯了一下:“謝謝。”
“您不用客氣。”
等著病房的門再一次的關閉,秦夏末才動手輕輕地拉起了付景玉的手臂。
平日裏還真看不出這個身為國學教授的男人,有著並不怎麼亞於顧雲深的精瘦身材。
緩緩地將毛巾浸濕,嘩啦啦的水聲在這寬敞豪華的房間中無限放大,嚇得秦夏末抖了抖。
不過很快她就靜下心來,認認真真的沿著男人修長的手指一路向上,像是養護最為名貴的古董一樣,神色專注的超然於世外。
隻是額前垂落的發絲偶爾會調皮的擋住她的視線,讓她不得不過一會兒就蹭蹭額頭,將不聽話的發絲趕到另一邊去。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她刻意嘩啦嘩啦的將水聲弄得更大,想要用這種雜亂無章的聲音將付景玉吵醒。
濕漉漉的手指與男人幹燥高熱的肌膚相觸,讓她更加清楚的意識到了付景玉現在正處在極為危險的時期,按照之前那些醫生所說的,哪怕隻是早點醒來一個小時,對於病情都會有莫大的幫助。
手臂已經擦拭完畢了。
秦夏末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將手撫上了付景玉蘊含著薄薄肌肉的胸膛。
即便隻是權宜之計,讓秦夏末仍是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眸子,盡量保持著非禮勿視的樣子,解開了他身上衣服的紐扣。
這一次,她見水聲並沒有什麼效果,索性虛著眼睛不去看他,卻同時選了劇組的輕鬆話題自言自語了起來:“聽說那裏曾經真的是個萬人坑呢,隻是距今已經幾百年了,風景真的非常不錯,民國的背景也很有感覺。”
“啊,和你說說我演的何淼小姐好了,不知道是編劇故意的還是怎麼樣,我總覺得何淼絕對是個隱藏的兄控,估計等到開播以後會有不少人就此進行討論吧。”
“我還是第一次扮演民國女學生呢,感覺還算是過得去,導演也對我非常照顧,是一次很愉快的經曆,能讓我的簡曆上顯得不那麼空了。”
再次洗了洗毛巾,秦夏末有點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小手放在了付景玉鬆鬆的褲子上。
這裏的病號服裝為了方便清潔和更換,並沒有皮帶嚴加守護,很輕易的被秦夏末稍稍用力就拉下來了一點點,正當她燒紅了臉,暗自告誡這隻是她應該做的,和害羞沒有半點關係,準備痛下狠手的時候,一隻略顯消瘦的手準確的握住了她,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幹涸的令人心疼的聲音:“夏……夏末?”
付景玉的視線還沒有完全聚焦,隻覺得隱隱約約中呈現出了秦夏末的影子。
可是那影子分崩離析,讓他像是忽然得了超級近視眼一樣的看不清楚。
不過那隻不老實的想要脫下他褲子的手倒是噌的一下子收了回去,改為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帶著一陣好聞的陽光氣息撲麵而來,趕走了病房中連日陰霾的死氣沉沉。
“付先生!”秦夏末先是興高采烈的驚呼了一聲,轉而才想起她已經答應他不再尊稱了的事情,連忙補救道:“付景玉,你終於醒了!”
“真的是你?”
他費力的咳嗽了兩聲,喝下了秦夏末插上吸管後遞到他唇邊的水。
溫熱的液體劃過幹渴的喉嚨,讓他的思緒也隨之清明了幾分,眯著眼睛看清了秦夏末的身影,仍然有幾分不可置信:“我記得我……你不是出去拍戲了嗎?”
“嗯,劇組裏不讓隨便打電話,我本想回到京城再打給你的,沒想到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下意識的隱瞞了她想要解除婚約的事情,秦夏末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下自己的來曆,卻見付景玉馬上擔憂的抿住了唇,不大愉悅的低聲道:“我已經囑咐過他們不要麻煩你,結果還是被你知道了。”
“這怎麼能叫麻煩呢!”他越是這樣說,秦夏末就越是覺得心中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扶著付景玉肩膀的手指下意識的蜷在了一起,她半開玩笑的打趣道:“你不是已經成為我的未婚夫了?還給我那討厭的舅舅舅媽送了五十萬聘禮!”
“夏末……”付景玉蒼白的臉上不大自然的染上了一抹薄紅,垂下眸子咳嗽了一聲:“你先離我遠一點,別把病氣過給你。”
他平日裏一直都是舊時代裏大家公子的模樣,隻有在此時才隱隱的顯出了兩分平日裏絕不肯現於人前的脆弱。
也正因為如此,這一絲絲的脆弱讓秦夏末鋪天蓋地的難過了起來。
她怕付景玉覺得晦氣才忍住不哭,殊不知眼睛紅紅的樣子怎麼可能騙得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