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夫人在愕然之後迅速的沉下了一張臉,不可置信的低聲問:“你剛才說,這個女人姓秦?”
“是啊。”年如玉順理成章的點了點頭,絲毫沒發現溥夫人難得的失態。
而秦夏末聽到這裏,也徹徹底底的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麵對了臉色難看的溥夫人。
“伯母,好多年都過去了,您還是這麼容光四射,不減當年啊。”
帶著嘲諷的恭維從秦夏末纖薄的粉色唇瓣中緩緩道出,成功的讓溥夫人神色多了幾分慌亂,下意識的垂下了眼去不敢和她對視。
反倒是一無所知的年如玉瞪大了眼睛。
如果說溥子軒是被秦夏末這個死丫頭迷了心神,才格外執著的提出解除婚約也就罷了,可溥夫人竟然也在秦夏末麵前轉了性子!
見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比起年如玉的震驚,身為當事人的秦夏末反倒要冷靜的多了。
此時已經有工作人員撿起了那些滾落在地上的鮑魚和海參,客客氣氣的趕走了圍觀群眾以後,重新放在籃子裏還給了她。
她淡笑著接了過來,若無其事的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順便說一下,能在這麼多年之後看到溥伯母這麼精神,實在是讓我非常開心。”
禮數周全的點了點頭,秦夏末心中想著要給付景玉做些什麼菜色才好,悠悠然的轉過了身去。
“你等等!”
這一次,喊住她的不再是那個驕橫跋扈的年小姐,而是換成了神色不定的溥夫人。
定睛看著幾米之外清美美好的秦夏末,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才拿出了溥家夫人的氣勢,柔和中不失威嚴的逼問:“秦夏末,你是不是又和子軒有了什麼聯絡?”
秦夏末沒有回頭,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回答:“他也是成年人了,想和誰聯絡或者不想和誰聯絡,應該也不是伯母您管的著的吧?”
不軟不硬的碰了個釘子,溥夫人的臉色更加青黑了一些,她不顧身份的急走了兩步,狠狠的盯著秦夏末的背影。
多年之前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曆曆在目。
溥夫人忍氣吞聲的張了張嘴,卻發現完全無法就此質問秦夏末些什麼。
換位處之,如果她是當年那個孤苦無依的秦夏末,也一定會想著要回來找溥家報複。
末了,她也隻能是神色陰沉的丟下最後一個問題:“你刻意接近子軒,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的兒子是什麼性子,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麼可能會不清楚?
最溫柔的人,往往也是最無情的。
早在多年以前,還是個少年的溥子軒就為了要將秦夏末留在溥家,而不吃不喝的絕食抗議了許多天,最後還是在意識到死了就再也見不到秦夏末以後,才一言不發的恢複了正常飲食的。
從那以後,秦家明明消失在了他們的生活裏,可秦夏末對於溥子軒的影響卻烙印在了他的每一步選擇之中。
包括他違背溥夫人意願在娛樂圈出道,寫的都是些傷感懷舊的情歌,和家人越來越遠的關係……一切的一切,全都要拜眼前這個秦夏末所賜!
是,這個秦夏末的確在過去拯救了她自閉症的兒子不假,但那絕不代表她就會感恩戴德,對秦夏末做出的一切置之不理了!
聽了溥夫人的質問,秦夏末突如其來的有些想笑。
而她也真的顫抖著雙肩,慢慢的笑出聲來了。
笑過之後,她懶得回答溥夫人任何一個問題,就那樣拎著籃子去前台結了賬,瀟瀟灑灑的搭了計程車揚長而去。
在她身後,直到過了許久,溥夫人才神情凝重的轉頭看向了委屈不已的年如玉。
她伸出保養得當的手,掏出手帕來為年如玉簡單擦了擦頭發上的一片狼藉,若有所思的問:“如玉,你剛才說,那個秦夏末是子軒的舊識?這件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也有小半年了吧。”
年如玉對此並沒有什麼了解,卻也能看得出溥夫人緊抿著唇角表現出來的嚴苛。
雖然過程有點奇怪,但是結局總還是在意料之中。
年如玉淺笑著接受了溥夫人的照顧,添油加醋的抱怨了一下溥子軒近些日子對她的冷淡,又在末尾狀似不經意般提道:“我是真的很愛溥哥哥的,可是他再這樣對我冷淡下去,我真的不知道……還能這樣不顧矜持的忍耐多久了。”
隨著年如玉這一句話的點睛之筆,溥夫人為她擦拭的動作頓了頓,神色更加肅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