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幾千度的近視患者摘掉了鏡片後的觀感,整個世界都是模模糊糊的。
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很不舒服,以至於她甚至忘記了手背上還掛著點滴,不管不顧的想要伸手去揉。
奇怪了,她原本就是看不見的嗎?
而那白色的人影則及時製止了她的動作,拿了一個小手電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秦小姐?您能聽到我說話嗎?”
能聽到的。
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麼,看東西有什麼問題?比如模糊不清,還是壓根就看不到了呢?”
“……”她有點費力的理解了一下這兩個詞的意思,下意識的回答道:“模糊不清。”
“看來是車禍導致的淤血暫時壓迫了視覺方麵的神經,既然是模糊不清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等著淤血自然消散就可以了,但是在這期間不要用眼過度,依我看倒不如直接用繃帶纏住比較好,否則看不清的話就會下意識的拚命去看,你覺得呢?”
最後一句話,白色人影問的顯然不是秦夏末。
秦夏末有點莫名其妙的理解了一會兒,又被腦海中的劇痛吞噬,卻也讓她很快想通了一件她剛剛還很疑惑的事情。
對了,她是秦夏末。
這麼說來,這裏應該是醫院了,而車禍……
她下意識的坐了起來,力道之大甚至直接扯斷了手背上的輸液器材,她眯著眼睛還是看不清任何東西,隻能下意識的抓住了那個對她而言,總像是有些熟悉的陌生黑影:“爸爸媽媽怎麼樣了?快點告訴我啊!”
說著,她明顯察覺到拉住的身影微微一僵,用十分不可置信的聲音輕輕的道:“……夏末?”
對方的遲疑,讓她腦海中某些預言般的記憶成真。
秦夏末再也顧不得許多,哪怕她還是看不見道路,卻仍然自顧自的開始從病床上掙紮了起來,下意識的往床下邁出了腳步。
可惜床的高度她是看不到的,導致她的腳尖剛剛碰到了地麵,身子卻已經不和諧的栽倒了下去。
就在她以為會摔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一個溫柔的懷抱將她穩穩的接住,說話的還是那個她很熟悉的聲音,帶著焦急和驚訝:“徐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記憶紊亂,看來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白色人影走過來翻了翻秦夏末的眼睛,語氣沉重的說:“這種案例與其說是病理性的,倒不如說是心理性的可能更大一點,我以前接診過類似的患者。”
“那要怎麼才能治好?”
“心理醫生隻能起到從旁協助的作用,真正能否恢複,還要看病人本身想不想恢複。如果說慘痛的不想麵對的過去,那麼一輩子保持在這種狀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什……”
皺著眉頭聽了二人間快速的交談,秦夏末焦急萬分的再次開始了新一輪的掙紮。
隻是抱著她的懷抱看似溫柔實則有力,在盡可能不弄痛她的前提下,製止了她所有的行為,同時在她耳邊輕聲呼喚:“夏末,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