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烈日當頭,極目所在,寸草皆無——當梁金宅揉著兩片烏青的尊臀,脫離了那一片虛空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如此一番景象。
它喵喵的,我這是到哪裏了?撒哈拉還是塔克拉瑪幹?呆呆地看到一隻蠍子悉悉索索地從眼前爬過,梁金宅抬頭望了望火紅的太陽,心下不由有些發怔。
不過很快的梁金宅就開始了行動,終於回到人世間的他隨意地張望了一下,便筆直地朝著他選定的方向,飛快地奔跑起來。
梁金宅離開沒多久,空空蕩蕩的沙漠上忽然又出現了兩個人,正是緊隨其後離開莫名空間的沐青羊和血魔,而這兩個人剛一自半空中的一個震蕩的虛影中探出身子,便又翻翻滾滾地大戰起來。
隨著兩個修真高手高高手的開戰,一時間,這片恒古死寂的沙漠躁動了起來,滾滾的黃沙在沐青羊和血魔身周飛舞盤旋起來,而一道道勁風則從兩人手腿邊生出,並刮向沙漠的深處。
忽然間,隨著轟轟兩聲巨響,交戰一方的血魔猛地抽身而退,然後化為一道紅光,迅速地向遠方奔去,而看他前進的方向,正是梁金宅的行進的所在。
“血魔!你瘋了嗎?幹嘛非要找那小子的麻煩!”被血魔全力兩刀劈退得沐青羊一時不查,頓時被被拉下了幾十米的距離,清楚血魔不是避戰,而是又去追梁金宅的沐青羊心中鬱悶之下,不由得大叫起來。
“我就是不想罷手,你又怎麼樣!哼哼,別以為你一腳踢飛了那小子,我就會罷手,那小子破壞了鎖神台,取走了我看守的神力碎片,總要付出點代價吧!”淩厲凶狠的聲音中,化為一道紅光的血魔不停急奔,所過之處,黃沙翻滾,氣勢驚人。
“這……血魔,你可想清楚了,你這樣做得罪的是誰!”滯了一滯,沐青羊腳步絲毫不停,便又大叫起來。
“還能得罪誰,無非是那些醋壇子罷了………我要是現在被給那小子個好看,魯夫特陛下立刻就要給我好看!”
一前一後追逐著,血魔和沐青羊不過一刻,便已奔出了數十裏地,可是,隨著兩人不斷地急奔,遠方仍是一片空空蕩蕩。
又奔幾步,血魔忽地停了下來,而隨著紅光散去,沐青羊也一個急刹車,落在了一個沙丘之上。
“好狡猾的小子,居然提前躲起來麼?”雙眼四下掃視,血魔喃喃自語道,在他視線盡頭,隻見空空曠曠的沙漠盡頭,除了黃沙再無它物,而這種情況明顯和血魔心中預計不符。
稍一思量,血魔忽地抬手向天,緊接著一段咒語自血魔的口中頌出,再然後,血魔身上忽然又爆出一團紅光,如果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這紅光中竟然隱約夾雜著萬千血絲。
“唉,這個家夥,為了不受牽累,還真是賣力啊!”
站在一邊,沐青羊不知為何,忽然不再對血魔騷擾牽製了,這老頭兒隻是靜靜地站在沙丘之上,看著那紅光一漲一縮,再一漲,那萬千血絲便化作點點紅芒,向四麵八方的黃沙中飛去。
“血魔,你用著血魂大法,就不怕功力大退,教訓不了你要教訓的人麼,想要找人,嗯,這個法子有點太折本了吧?”直到萬千血絲紛紛沒入遠方,再也看不到蹤跡,沐青羊才對著血魔再次開口。
“我做事與你何幹,要是不服,便再來打過好了,哼,我現在修為減退,你不是正好撿個便宜!”掃了沐青羊一眼,血魔便閉上了眼睛,不過,雖然這個魔道有數的高手眼皮緊閉,可是他手中的那把血色長刀,卻是緊緊地握在手中,隨時能夠暴起殺人。
撿便宜嗎?嗯,這個主意好是好,不過,就算打傷了你,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哼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盤,無非就是找台階下而已,反正隻要你不是真心要殺那小子,我又何必多費力氣!
眼珠一轉,人老成精的沐青羊便沒有搭話,反而後退了兩步,做出了一副打醬油的嘴臉…………
它喵喵的,這兩個家夥怎麼不打了?嗯,真是該死,沐青羊這老混蛋不說斬妖除魔,反倒幫著妖魔踢我!這筆賬回頭一定要讓娜塔麗幫我找回來!
距離血魔千米之外,就在一片黃沙之中,梁金宅提心吊膽地隱藏在一片陰影中,而在他的身邊,無數血色魅影正不斷地往來穿梭,卻是自幾人出現的地方開始,到血魔立足之處,完全籠罩了這一片地界。
而就在這無數血色魅影中,梁金宅一邊小心地躲避著拉網式搜索的血色魅影,一邊悄聲大罵著沐青羊,而原因嘛,則是他屁股上的兩隻腳印。
一個腳印是沐青羊‘送’梁金宅衝上高台時留下的,而另一個腳印則是沐青羊‘送’梁金宅離開那片虛空留下的,而這兩個腳印帶給梁金宅的,除了得到魔神歐拉的神力碎片和避開血魔淩厲的一刀,更多的則是仍無止息的疼痛,和羞憤難當的怒火。
它喵喵的,老子這輩子最痛恨別人動俺的屁股了,想當初櫻舞晴子那丫頭動了俺的屁股,俺就整晚整晚的讓她求饒,還不放過她!哼哼,這老頭兒現在也動了俺的屁股,俺又該怎麼辦?
忍不住哼起了菊花台,但是隨即在惡心嘔吐中停了下來,梁金宅卻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報複沐青羊了。
不過,很快的梁金宅就把報複心完全放下了,因為就在一個不留意間,數十道圍成了一個包圍圈的血色魅影已經由遠及近,把一大塊包裹著梁金宅的空間包裹了起來。
臥了個草的,被發現了嗎?嗯,不是被發現了,而是………
瞧了一眼遠處分片收縮的血色魅影,再瞧瞧自己並不在中心位置的這個包圍圈,梁金宅頭皮發麻的同時,已經知道,自己無路可逃了。
它喵喵的,看樣子是躲不過去了,那麼我隻好………盯著越來越近,飛速馳來的血色魅影,梁金宅心一橫,一道道真元已經流轉到了全身各處,再然後,他狠狠地撞了上去。
轟!一股沙柱猛地在沙漠中炸起,與此同時,一直閉目不語的血魔眼皮一翻,兩道精光已經牢牢盯在了沙柱飛揚的地方,再然後,一道紅光便劃過了長空。
人還沒到,還在途中的紅光忽然一漲,一道小了一輪的光影便自紅光中分出,加速朝沙柱所在之地飛去,而這一道包含著淩厲殺氣的光影的目標,正是被血魔盯上的梁金宅。
臥了個草的,這家夥來得好快,來不及躲啦,跟他拚了吧!心念電轉之間,梁金宅雙手虛張,緊接著一麵冰盾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轟!又是一聲巨響,在一片沙漠中難見的冰霧中,梁金宅左臂一揮,一道電芒便劃過長空,徑直撲向將到身前的血魔。
“來得好!”麵對那一道突兀出現的電芒,血魔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意,同時,一直緊握在血魔手中的長刀一閃,在劃出一片血色殘影中,直直砍在了電芒之上。
哢嚓嚓!一陣雷鳴中,那道電芒猛地停滯在了半空中,而在稍稍一停頓後,這道電芒便如同撞在石頭上的玻璃一樣,出現了道道裂紋,再然後,嘭地一聲,化為了空中的點點碎末。
臥了個草的,這可是我有生以來最強的一擊了,這家夥不擋不說,就這麼一刀砍沒了!?心中吃驚的梁金宅左手一招,又是一根電芒出現,不過這一次他還沒有來得及扔出電芒,就不得不屈膝抬臂,抵擋已經到了身前的血色長刀先。
雷電法術向來是利攻不利守,這個道理梁金宅以前隻是知道,現在他則是清清楚楚地以身體驗,而後果嘛,則是在一聲雷鳴中,剛剛凝聚出來的電芒被一刀兩斷,而後血色長刀直奔梁金宅的麵門而來。
臥了個草的,危急關頭,梁金宅體內真元瘋狂流轉,竟是硬生生在表演金鍾罩鐵布衫前,製造出了一麵冰盾,雖然這麵冰盾依舊在血色長刀的砍劈下化為了粉末,可是梁金宅卻因此躲過了一刀之劫。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跟這種變態玩真的是太危險了!早就知道自己的修為和三大魔王天差地遠,即使是因為天台之行,借著天劫而得益良多,也遠遠不是對手梁金宅,一招之後,便立刻打定了一個主意——逃!
它喵喵的,沐青羊你個王八蛋,你要再不出手,回頭我一定要你好看!瘋狂地凝聚出一麵又一麵的冰盾,梁金宅在完全防守之際,肚子裏對著不遠處姍姍來遲的沐青羊大罵起來。
嗬嗬嗬嗬,這個小家夥現在肯定很惱火吧,那麼,我也不要太清閑了,嗯,畢竟,這個小家夥可是娜塔麗大人看上的人啊!心中想著,沐青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然後,點點綠色忽然在黃色沙海中滋生起來。
“有水兮清,有木兮揚………”背著雙手唱著歌,在悠揚的古韻中,大片大片的草木拔地而起,而數息之後,一片鬱鬱蔥蔥的叢林便出現在沙海之中。
隨著叢林越來越茂密,原本一直追著梁金宅猛砍的血魔猛地停了下來,再然後,血魔的臉上出現了凝重之色。
“死不了的老木頭,你也玩命了麼!”
漫天的碧綠,衝霄的血光,代表著兩股截然相反性質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帶來的是漫天的黃沙,以及無邊的震蕩。
隔著越有兩百米的距離,沐青羊和血魔各自使出生平本領,不斷地催動真元,向對手發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而梁金宅站在沐青羊的背後,盤腿坐在地上,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緊張恐懼,有的隻是從容愜意,還有對眼前正在發生的戰鬥的探究與好奇。
奇怪啊奇怪,剛剛那個血魔跟我交手時,明明是一副近戰選手的套路,怎麼跟這老家夥開戰,就成了法係的涅!?
在梁金宅的眼中,血魔再也沒有剛才追殺他時那種快若流星的速度,而是靜靜地站在一處沙丘之上,不時的揮舞一下手臂,然後,那把血色長刀上就激射出了道道紅芒。
而在另一邊,沐青羊也完全沒有動作,不過梁金宅能夠感覺到,不斷地有真元靈氣自沐青羊的體內流出,流入他現在踏足的茵茵綠草上,再然後,隨著樹搖葉動,一波波清新的木係靈氣便在最外圍生成。
嗯,這應該是個防守的法術,那些花花草草滋生出的木係靈氣居然能夠催發出這麼多的蒺藜樹籬來,倒是有趣得很,不過,光是挨打這老頭兒不覺得憋悶嗎?有做烏龜的功夫,還不如直接殺過去,和那血魔見個生死勝敗呢!
隻是在梁金宅越看越無聊的心情中,沐青羊始終沒有主動出擊過一次,而是小心翼翼地經營著那一道道由草木組成的防線,讓血魔每一次發出的血色攻擊,消散在那無盡的綠色中。
血光不斷地飛舞,而綠色也不停地滋生,這場大戰就這麼持續著,直到三天之後,當梁金宅已經憋悶得忍不住想要跳出樹籬組成的防線,去再挑戰血魔一番時,才有了變化。
毫無征兆的,血魔就收起了攻擊,而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梁金宅後,便轉身奔去,而似乎是因為這三天屢攻無果,心中憤怒難平,所以當血魔的身影在沙漠中越來越小時,一道黃色的沙龍也在血魔途徑之處翻滾起來。
嘎?這家夥就這麼走了麼?這就算打完了!?正蹲在一棵樹的樹枝上,大口啃著一枚果子,梁金宅就意外地看到了這場戰爭的結局,而在樹下,沐青羊則提起了木杖,並緩緩地抬起了頭。
“哼,你這小子,好吃懶做,不思進取,更是不懂得尊賢愛老,這幾天我老人家為你苦戰血魔,一個謝字沒有也就罷了,可你吃果子時,就不知道給我供奉兩個麼!”
說著話,沐青羊的臉上滿是怒色,而隨著這老頭兒木杖輕輕在地上一頓,原本茂盛的大樹便忽然迅速枯萎凋零,掛滿枝頭的果子也跌落枝頭,化為了點點塵泥。
輕輕一躍,穩穩地站到地上的梁金宅咧了下嘴,於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傻笑便出現在了這小子的臉上。
“老家夥,你很稀罕我的一個謝字麼?哼,幫我是你自願的,我可從來沒求過你,再說了,你怎麼不提提你踢我的那兩腳?要是我以後因為你這兩腳,有了什麼什麼功能障礙的話,嘿嘿嘿………”
“啊,你這小子,果然是一頭白眼狼!”沐青羊胡子一翹,很是生氣的樣子,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