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到菪前站,我便下車了,走了小段路向右拐就是商場。我直奔三樓服裝區跑,還好沒遲到。商場裏人很多,有幾個小姐正在試衣,同事交待了幾聲就和在門口等她的男友走了,我來換班。今天是星期日,來買衣服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男人陪女人來買。我忙得不亦樂乎,買的人多我這個月提成就會多。
下班之後,也沒有急著回校,要是往常我下班就會馬上回校,哪也不想去。今天不知怎麼心裏覺得特酸,就是想走走,散散步。也許是剛才在公交車上遇到一個跟沈柯長得很像的男子,心裏沒來由的酸起來。一個人在街上走著,也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很恍惚,很不真實。走到花店時看到很多人在買花,我進去看了很久,也想買束花,挑來挑去最後也沒買。肚子感覺有些餓便在路邊攤買了兩個饅頭和一杯豆漿。跟老板聊了幾句,才知道今天是清明節。怪不得剛才花店裏買花的人多。
清明節,我想起很久沒去媽的墳前看她了,無止境的想念突然蔓延心底。打電話給爸,告訴他今天是清明節,一定要去媽的墳前給她上束香,最好買些菊花看她。我記得她生前最喜歡菊花,我小的時候她在院裏種了很多金色的菊,每當秋天時節,滿院菊花飄香。她總會很欣喜,然後去摘大朵的菊送去給外婆,老人家總喜歡把菊插在頭鬢上,笑得合不攏嘴。
爸說:“若希,我和涉芬今天一大早就買了菊去看她了。”
“看過就好,那沒事我先掛了。”每次我和爸打電話一般隻說幾句就掛了,好像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共同的話題可以聊。我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與他的關係漸行漸遠,也許有些傷,心裏想著應該釋懷但還是沒有真正放得下。我有時就是這麼奇怪,心裏想的嘴上說的很容易就變卦。幸好不是在戰爭年代,不然早就被人當成漢奸槍斃了。
回到學校已經很晚了,宿舍裏的那群丫頭已經睡著了。我輕手輕腳的把工作服放在床上,去洗手間洗了澡,換上睡衣準備入睡,卻怎麼也睡不著,精神出奇的好。百般無聊,便翻看以前寫的日記本。一朵曬幹的菊飄然於首頁紙上,配著我年幼寫的一首詩,心裏突然又感慨時間怎就過得那麼匆忙。我都忘記了以前曾寫過這樣美,這樣清純的詩詞,我在回憶當時我是在怎樣的情景下寫的,可是一點記憶也沒有。
有些事走得匆忙就忘了它起始的夢,也許我現在已無法用幼年的心來懷釋幼年的事,不知這是可悲還是可喜?人一旦出生就注定要成長,成長中總會遺漏掉很多人很多事,比如小樂,比如《菊花香》這首小詩。
那年秋天
滿山遍野菊花盛開
我跑遍整座山
摘采那些花兒
奶奶說菊花是姑娘的愛情
因而我摘了很多的菊花
青春的寄語由菊花代替
一路上聞著菊花的香味
散落自己的青春
那年秋天
滿山彌散著菊花香
我爬遍整座山
尋找夢裏花香
媽媽說菊花是無限延長愛的寄托
因而我在月亮泉上
守候著我的美夢
一踏上充滿菊花香的土地
我盡情地拋灑陽光般的笑聲
菊花香飄滿山
滿山菊花飄香
菊香滿山飄
看見了屬於我的那束菊花
永遠盛開在秋天的季節
看見了屬於我的那束菊花
高高的懸掛在夢的天堂
現在重讀年幼的詩,心裏竟然覺得從未有過的小小的幸福感。這麼久了,自從媽走之後,幸福已離我太遙遠了。原來我年幼那麼幸福擁有那麼多的夢,原來我一直都有陽光的一麵並不總是那麼傷。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有些事就應該要向年幼那樣,簡單明了,喜歡就是喜歡,喜歡就去追求。可是我要怎麼去追求呢?沈柯你已經不在了,我要怎麼才能追得上你的腳步,求沈柯你回頭看我一眼,隻要一眼就可以了。但是你凜冽的站在風中,不肯回頭看我一眼,隻給我一個華麗的背影,叫我怎能就這樣安心的把夢鑲在時光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