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幾天,趙瑾玉就在家裏蹲了幾天,她根本就不知道,因為她無意的一個舉動,整個皇宮甚至是整個京城都震動了起來。
五天後,當她把家裏的僅剩的糧食吃完的時候雪終於停了。
趙瑾玉穿上厚厚的棉衣,又戴上手套準備把院子裏的雪清理出來,然後美美做一頓飯吃,她可是還記得廚房裏留著一塊臘肉,放上兩個土豆,在加上幾個辣子燉一窩,配上熱騰騰的米飯,在這寒冷的冬天實在是美味。
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趙瑾玉把掃把放一邊就快步走了出去,停在門口謹慎的問道,“誰?”
“是我。”
趙瑾玉聽到這聲音才起身去打開了門栓,門外站著一個年約三旬的婦人,她穿碎花棉襖,眉眼溫婉,這隔壁張知事的娘子溫氏,她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說道,“這幾天下雪,我估摸著你一直都沒出門,正好你張叔昨天從外麵帶回來一些蘿卜和鹹鴨蛋讓我給你送過來一些。”
蔬菜儲存不易,在這寒冷的冬季更顯得十分的珍貴,趙瑾玉知道張知事是寒門出身,全靠那一點俸祿過日子,日子也不富裕,更何況家裏還有二個能吃的半大的小子,忙推辭道,“嬸子多謝你了,不過我家裏還有。”
溫氏是個十分溫和的人,不過有些時候也會特別固執,就像現在,聽到趙瑾玉這麼一說馬上就板著臉,不悅的說道,“我和你家也是做了多年的鄰居的人,嬸子還不知道你家的情況?你這樣說不是當你嬸子是外人嗎?”
因為張知事和趙瑾玉的父親趙長春是同一年的進士,又是鄰居,兩家走的尤為親近。
兩個人推辭半天,趙瑾玉在溫氏的堅持下無奈收下了這一籃子的食物,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不過就是誰家的房子給雪壓塌了,城外又有多少人過來乞討,下雪之後米價漲了多少之類的,最後溫氏又說道,“這幾天你注意點,不要給陌生人開門,你趙叔說宮裏出了大事。”
“什麼事?”
張知事在順天府衙門當差所以自然知道一些內、幕消息。
溫氏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見周圍無人,靠近趙瑾玉的耳邊嘀咕道,“皇帝大發雷霆,十分的震怒,在宮裏抓了許多人,說是丟了很是貴重的物件,如今正全京城的找,就連左右錦衣衛使都緊急回了京城,查辦這件事。”
“到底是什麼稀世珍寶連錦衣衛左右使都傳召回來了?”
溫氏無奈搖了搖頭,說道,“但凡是沾個禦字,哪個不是價值連城?不過總歸和咱們無關,你隻記住這幾日小心些就好。”溫氏說到了這裏瞧了眼趙瑾玉的麵色,見她稍顯清減,目光清透,想到她的處境,還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躊躇了半天又說道,“瑾玉,你就打算一個人守著宅子過下去?”
趙瑾玉抿著嘴低頭不說話。
溫氏也不是嘴碎的人,隻是她剛嫁過來就和趙家做鄰居,幾乎是看著趙瑾玉長大的,對她頗有幾分看顧。
趙瑾玉並非趙家親生,而是九年前撿來的孩子。自從趙長春牽連進嚴尚書貪汙一案,趙家為了把人救出來幾乎是傾家蕩產,後來實在希望渺茫,趙長春的娘子徐氏就帶著兒子趙璟川回金陵老家了,卻把趙瑾玉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這邊,實則就跟拋棄沒什麼區別了。
溫氏不見趙瑾玉回應,暗自歎了一口氣,自己找了個台階下,換了話題說道,“瑾玉,這蘿卜甜的很,去了皮就可以吃了,書寶,書珍那倆臭小子不過半天就啃掉了半筐,又把你張叔準備招待客人的醬牛肉給吃了,氣的你張叔叔拿著棒槌追了一條街……”
趙瑾玉很喜歡張家那一對雙胞胎,笑著說道,“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貪吃也不為怪,不過張叔肯定氣壞了。”
“可不是……,連我都罵上了,說是讓我趕緊揣回肚子去,還說要是有你一半的聽話就好了。”溫氏雖然歎氣,但是臉上卻帶著母親特有的寵愛笑容,“沒事我先走了,我還得再去買點醬牛肉,哎,這倆孩子真不省心。”牛是耕牛,古代管製很嚴,所以牛肉也顯得十分珍貴,向來價格昂貴,趙瑾玉知道這是溫氏心疼錢了。
趙瑾玉聽了說道,“嬸子,我這還有些臘肉……”
溫氏假裝生氣的說道,“你家那臘肉還是我上次送的,家裏還憑多,你還想還回來不成?”
趙瑾玉心裏感動,搓了搓有些發冷手背,替溫氏出主意,“嬸子,其實蘿卜做好了也挺好吃,這冬天最缺的就是這新鮮的菜,你把蘿卜切成絲,灑上一點香油,蔥末,鹽,稍微拌一拌,又清脆,又爽口,特別開胃,至於臘肉……,你支上一個鍋子,下麵放著炭火煮,放幹蘑菇,粉絲,還有臘肉等著煮開了,冒著熱氣,也不怕涼掉,不用一會兒一趟的去熱菜。”趙瑾玉越說越是越是投入,眼神都亮晶晶的,一點也不複剛才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