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入獄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她的去路嗎?想著最後一次見到父親的場景……,消瘦的隻剩下皮包骨的身子,但依然慈愛的眼神,趙瑾玉眼淚就流的更凶了,屋內靜悄悄的,誰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兒趙瑾玉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需要什麼生身父母,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不是趙瑾玉矯情,是她本身就是穿越女,對所謂的生身父母並沒有太多期待。
劉伯言歎道,“傻孩子,你還小,不知道一個女子在外要多艱難……”
“多謝世伯的好意了,但是我自己早就有了打算。”趙瑾玉漸漸止了眼淚,口齒清晰的說道,“我這一輩子隻有一個爹。”
“好孩子,你父親要是知道你這一番心意不知道要多高興。可是孩子……”劉伯言深深的舒了一口氣,似乎要把心中鬱結都吐出來,說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在決定,你的生身父母也是不容易。”
趙瑾玉看著劉伯言。
“從前有個大家族,家裏出過一位十分了不起的人物,因著後輩裏也出了不少人傑,家族興旺,名聲赫赫,是大周數一數二的名門世家,隻是到了第九代,長房嫡支子嗣凋零,隻有一個兒子,那小公子從小聰慧絕倫,文采風流,也是少見的人物,他不願意呆在家裏,喜歡四處遊曆,再後來卻是喜歡上了一個江湖遊俠的女兒。”
陳蓉麵色一沉,抬頭看著劉伯言,劉伯言也看了過來……,朝著她輕輕的頷首,帶著洞察世事的敏銳,繼續說道,“那公子回家之後非要娶這女子,家裏又怎麼會同意?這才知道之前太過放縱,怕是他再生出什麼事端來,將人軟禁在家中,又找了個門當戶對的女子,不過三個月就成了親。”
“後來呢?”
“那公子原本不想同房,無奈母親以死相逼……,三個月後新嫁娘就診出喜脈,那公子也就漸漸的死了心。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興許大家都能過的好好的。”劉伯言看著趙瑾玉的目光帶著幾分憐憫。“十個月後那新嫁娘臨盆之際,一個婦人抱著女嬰上門來,說是那公子的孩子。”
“那婦人是江湖女子奶娘,說江湖女子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隻留下一個孩子,希望能送到親生父親身邊。那公子知道了,頓時就發了瘋,抱著孩子就跑了出去,因為當時神情太過癲狂,許多人都攔不住……,半年之後就在山陰縣尋到了他的屍身,孩子也不見蹤影。”
“那新嫁娘也是可憐,因著臨盆至極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一時急怒攻心,順產變成了難產,差一點就命喪黃泉,孩子也早夭了,等著後來知道丈夫的死訊人就挺不住也跟著去了。如此長房嫡支就這樣斷了香火。”
“我就這個遺落在外的孩子吧?”
劉伯言點了點頭,“孩子,你以後當了父母就會明白,沒有人會不疼自己的孩子,你流落在外也都並非他們的本意。”
趙瑾玉擦了擦眼淚,麵色冷硬的起身說道,“我知道了。信我已經送到了,世伯若無事,我就先走了。”
“你這孩子……”
“他們或許有他們的自己的苦衷,但是從乞丐堆裏把撿起來是我的父親,從小教導我,疼愛我的也是我父親,我不會改變主意的。”趙瑾玉眼角含淚,語氣卻帶著十分的決斷。
眼看趙瑾玉就要走,劉伯言終於按耐不住的說道,“你道你生身父親是誰?那可是杭州第一世家,出過筆聖的趙家,你生身父親也不是趙家的偏門旁支,他是趙家家主的獨生子!”
趙瑾玉沒有想到自己這身世還挺有來頭,身子停頓下了下……,卻依然固執的當做沒聽見往外走。
“你就不想救你父親?別人興許沒有辦法,但是如果是趙家出麵就有所不同了。”劉伯言苦口婆心的勸道。
“他們肯出麵嗎?”果然聽到這話趙瑾玉停下腳步問道。
“你是趙家的大小姐,而趙兄是你的救命恩人,趙家向來有恩必報,就算是看在這一點上也會盡力相救,別的不說起碼要保全你父親的性命。”
趙瑾玉咬牙,其實對她來說什麼世家小姐什麼的屁都不是,一想到要到完全陌生的家裏,然後受大家族規矩的束縛就覺得連呼吸都不暢了。可是為了養父她卻忍不住有幾分心動。
晚上,陳蓉和趙瑾玉回到了客棧,趙瑾玉心裏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卻又不知道對著誰說……,不過片刻,陳蓉過來敲門,問道,“瑾丫頭,你睡了嗎?”
“陳姨。”趙瑾玉開了門把陳蓉迎了進來。
兩個人喝了茶水,半天都沒有言語,氣氛顯得有些僵硬,最後還陳蓉忍不住起了話,說道,“趙小姐,我真沒想到你的生身父親竟然是趙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