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玉豁然轉過頭看著趙蕊芝,毫不掩飾臉上震驚的神色,說道,“妹妹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我雖然沒有血緣,也並非親生的姐妹,可是你是我們趙家的正正經經的小姐,並非買進來的丫鬟婆子可以隨意安置。”
趙蕊芝強壓著心中的不快,趙瑾玉這一句話看似開脫其實在暗指她現在把自己比喻做一個趙府裏買來的丫鬟婆子,隻是她卻不敢在老夫人麵前露出一分一毫的不滿,怕老夫人又看出幾分跡象來,壞了她的大事,對於這一次的入宮,她是勢在必得的,這些心思不過轉瞬間,趙蕊芝麵上卻是不顯,一雙水眸裏閃過無辜的神色,輕啟朱唇說道,“姐姐,我要說的是……”
趙瑾玉很是強硬的玉打斷了趙蕊芝的話,凜然的說道,“姐姐,難道在你眼裏我就是在這樣一個人,明知道是個火坑,自己不願意跳就推自家姐妹去跳?”不過說完趙瑾玉就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了,入宮是火坑……,這話也太直白了,她抬眼偷偷瞧了眼老夫人,見她一副認真在聽的樣子,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就鬆了一口氣。
趙蕊芝準備許多話,她也十分相信自己的口才,相信經過她一番巧舌如蟬的話語祖母肯定能同意她代替趙瑾玉入宮,可是誰知道這趙瑾玉不過一個月就好像突然間變的伶牙俐齒了一般,竟然是幾句就把她堵的啞口無言。
既然說不過那就哭好了……,趙蕊芝一向知道女人怎麼哭能讓旁人憐惜,頓時就扁了扁嘴,拿帕子蒙住臉哭了起來,說道,“我本是好意,怎麼叫妹妹說成這樣?”
趙瑾玉心裏想著趙蕊芝真是個厲害的角色,見說不過自己就開始用眼淚攻勢了。
別的都好說,說哭了,眼淚就跟隨而來這種演技她可是沒有,但是她也沒有示弱,眼中露出幾分驚疑不定的神色,細細的打量著趙蕊芝,喊道,“妹妹,我不過說了不願意讓旁人代勞,你怎麼就突然哭起來了,祖母是個明理的,你有話好好說就是,難道祖母不會替你做主?你這樣哭哭啼啼的,要是讓旁人看到還以為你這會兒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這樣一個大帽子扣下來,頓時就讓趙蕊芝止住了哭聲,她手裏舉著帕子,眼角還掛著淚珠,卻是尷尬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按照趙瑾玉的話,如果她在哭下去就是指責老夫人老糊塗,分不清是非,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過片刻額頭上就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老夫人剛開始還覺得憐惜趙蕊芝,這丫頭長的水靈,哭起來也是畫一般既美又讓人覺得心軟,可是叫趙瑾玉這麼一打岔忽然就有點回過味來,對啊……,她又不是一個胡攪蠻纏的人,自認還是個十分明理的,趙蕊芝即使不哭,隻要她占理,跟著她好好解釋一番,她還能聽不進去?
這種疑問在心中變成了一個放大鏡,在重新看趙蕊芝就和往常有些不同了,很多往日看不見的東西就越發的清晰了起來,比如剛才雖然一副委屈的樣子,但是跪下來的時候卻是背挺直,目光裏更是少了赤誠,趙蕊芝這麼要求真的是和趙瑾玉姐妹情深?真的是要為趙瑾玉分憂?
一個她不願意承認,但卻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怎麼壓也壓不住,她恐怕其實是為了自己入宮吧?
老夫人一想到這個可能就覺得心裏莫名的發涼,更是有種被人蒙騙的感覺,她一直自詡為很會看人,但是這次……難道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 ?她看多人了?這丫頭真就是一隻白眼狼?
趙蕊芝何等的聰慧,馬上就明白了趙瑾玉的目的……,很簡單,她就是要在老夫人麵前讓她難堪,她見無人安慰自己,隻好硬著頭皮自己找了話下台,說道,“都是祖母平日裏太過嬌慣於我,讓一遇到事兒就忍不住哭一哭鼻子,我聽說也隻有在至親的人麵前才能這般無所顧忌的哭。”然後抿著嘴羞澀的笑了笑,像是一朵人畜無害的小百花,很是可憐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