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使自己冷靜,詳細分析著從父親那裏得到的齊軍大營布防情報,推敲著最佳路徑,尋求著最佳時機。
半個時辰後。
澡水變冷,也變得濁暗。
康力的身子卻變得再一次幹淨。
他於衣櫃挑選了自己最喜歡的勁裝,對鏡整冠,儀表堂堂。
背好弓箭,挎好長刀。
康力回頭打量一歡自己的家,正要出發,目光突然瞥見圓桌上,瓷茶壺下有一張信箋。
一臉好奇的走上前,抓起信箋打量,上書八個字。
這八個字字體清秀,明顯出於女子之手。
然而就是這八個清秀的字跡,宛如晴天霹靂般在康力腦海中炸開。
“郡主有了你的孩子。”
字,是翠兒寫的。
寫於四天前。
此時她正跟她家小姐遠去。
“孩子,我的孩子。”
康力喃喃數聲,眼睛突然發紅,“不。”他像一陣風一樣衝出門外,又像發狂似的衝下了清風寨。
“孩子。”
“齊沉魚,你混蛋,為何不告訴我。”
康力發狂了。
一想起齊沉魚回去,肚子一天天變大,讓齊主知道了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
“不。”
康力決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我一家是強盜,我的孩子也隻能是強盜,我的女人,我的一切,哪怕出身再高貴,都應該帶上我的烙印。”
康力的速度,比奔跑的駿馬更快。
康力的心情,比熱鍋上的螞蟻更焦急。
原本以為齊沉魚隻是自己人生中的過客,可此時才知道,過客也是心中的一道痕,過客也是心中的一道傷,哪有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風在呼嘯。
山在倒退。
康力的心情越發的沉重。
斷魂河,她們已經淌過。
葬魂穀,她們已經穿越。
落鳳坡,依舊不見芳影。
剩下的,唯有一線天,這是母親玉彩蘭跟清風寨第二高手劉魁叔鎮守的地方。
“娘,你千萬不能讓她出關啊!”
……
一線天。
山高崖懸,唯有一條三丈寬的峽穀容人通過,正因一線天的存在,使得齊國數次北伐望崖興歎,無功而返。
一線天,懸崖上,清風寨大營。
“夫人,你的兒子都放過了我,為何你就放不過我一介弱女子呢?”
齊沉魚被玉彩蘭扣下。
眼見出了一線天,就是齊國大地,齊沉魚內心說不出的焦急跟憤怒。
麵對她的急迫。
玉彩蘭淡然的笑著。
“孩子,雖然你不肯叫我一聲娘親,可力兒太過年少,這麼好的兒媳婦,哪能說放棄就放棄。”
“夫人,你……”
玉彩蘭微笑著握緊她的手。
“孩子,我也是過來人,你跟力兒間的恩怨,我本不想過問。可,我感覺得到,力兒對你是真心的。再說,這些天你總是莫名作嘔,即使要回去,也得先養好身子吧!”
“夫人。”
齊沉魚急了,“我跟你說過,我之所以作嘔,全因為水土不服,隻要離開一線天,回家休養幾天就能恢複。”
玉彩蘭白眼道:“讓福伯給你號號脈吧!”
“不,不要……嘔……”
齊沉魚神色激動,又幹嘔起來。
玉彩蘭轉了轉眼珠,回頭吩咐身後丫環道:“去摘兩個青皮桔子來,一定要挑最酸的,那東西最治幹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