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司市大人的支持
大管家在四方館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四方館並沒有受到長樂坊太大的衝擊，即便在長樂坊演出最火爆的晚上，四方館裏依然有大量的客人。
有的是沒錢看不起秀，有的是有錢但覺得花那麼多銀子看秀燒包的，還有人是白天逛九市或者旅途奔波勞累了想早點睡的，總之四方館裏總是有很多人。
大管家的雞賊在這個時候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大管家叫一個西域來的姑娘換上中土的衣服，假裝到四方館的一家客棧裏找人。
這個客棧是個中低端客棧，來的都是些各地定期到九市打貨的批發商。
姑娘一進店就被圍了，姑娘能聽但不會說中土話，在給了一個企圖摸她臉蛋位未得手的色狼一個大嘴巴和狠狠踢了一個捏她屁股的癡漢一腳後，姑娘在幾十個腳夫和小商販的哄笑中匆匆離開。
市場需求是現成的。
大管家有了創意。
隨後的時間裏大管家看似漫不經心在食街和月牙河兩岸走動，他用標準的步伐測算出了從食街到四方館每一條巷子的長度，觀測出了老人、小孩、女人、青壯年男子來往於兩個地方步行的時間，計算著食街每家店的客流和四方館每個客棧的波峰和波穀。
他甚至化了妝在四方館的大店門口守著，看那些客人們去哪吃飯，計算究竟有多少人晚上去長樂坊看秀。
這些測繪對於大管家來說純屬小兒科，大管家當年在太學這一科幾乎是滿分，因為字跡潦草才被老師扣了分。
當年在邊地，大管家是軍中一名非常優秀的偵察兵。
於是就有了今晚的這個方案——大管家已經把各種情況都想透了。
若再繼續任由長樂坊火爆下去，食街很難有起色，按慣例完不成任務的店鋪就要換人，可換誰都沒有用，更何況被換掉的那些老板夥計並不是業務能力不靈，也不是不努力——他們都很優秀，是客觀環境變了。
食街沒有起色，長樂坊就是罪魁禍首，長樂坊就是整個九市的敵人。
九市裏曆來講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九市裏大家從來都是互相抬樁而不是互相拆台——大家都是國家的人、大家都為大夏賺錢，大家應該互相幫助。長樂坊不可以也沒有這個實力打破這個最基本的規則。
當大管家帶著厚厚一摞本子找到司市的時候，司市認真看了大管家做的商業計劃，那些丁字形的舞台是大管家親手所繪，他把食街和四方館主要店鋪的大堂都目測了一遍，設計出了通用的幾款舞台，他還認真計算了食街店鋪所受的損失，還用將曆史和未來現金流折現的辦法並結合過去幾個月實測的客流量，估算出了改變經營模式之後四方館和食街可能麵臨的收益與風險，並設計出按節奏分批改造的最終方案。
他還為食街和四方館的同仁爭取到了大紅包。
那個晚上司市的房間裏燭光閃亮，大管家說這些的時候眼中帶著光，司市聽到最後都有些入神了，他決定當這些計劃變成現實後，他要立刻把這厚厚的一摞本子謄寫一遍並送到太學商科去做教材。
司市大人的身上其實也有個紋身，是個“唯”字。
司市大人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忙忙出了九市，帶著大管家去了宮城旁紅色大門裏的戶部。戶部分管九市的主事本來準備敷衍司市幾句、再責罵司市一頓——食街的業績實在是太差了！然後打發他們走人了事，但是司市和大管家配合得極好，他們像兩個相聲演員一般一唱一和，三言兩語就讓主事大人原本坐得筆直的身體開始前傾，在那個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的房間裏，經過近兩個時辰的漫長溝通與充分交流，司市和大管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批文。
如果改整個九市，就需要再往上報，搞不好要報到尚書大人那裏，那樣司市大人和大管家帶著的厚厚一摞本子就會變成好多摞厚厚的本子，在大夏戶部冗長繁瑣的流程裏開啟一段公文旅行。如果隻改食街和四方館，主事大人就可以自由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