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雜亂,髒兮兮的房子,黎昕覺得自己像是躲在水溝的縫隙裏苟延殘喘的臭蟲,眼前的一切都令人感到厭惡。追莽荒紀，還得上眼快。屋裏到處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異味,黎昕對此卻沒有多少反應,他已經記不起自己何時習慣狗窩般的生活。
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持續多久？想到這裏他的右手不由握緊,手裏一個髒兮兮的玻璃杯承受不住的壓力,在手掌中杯中暴力,水順著手腕滴落在地上,如果有不認識的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會大聲指著這種浪費。
眼下高溫的氣候,任何一滴水源都十分的珍貴。
雅韻剛好回來,摘下鬥篷扔在架子上,走進大廳看到桌子上破裂的玻璃杯,輕聲問道：“你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人惹我不高興。”黎昕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伸手扶了扶額頭喃喃的說：“我隻是在忽然在想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怎麼說？”雅韻挑起眉梢,黎昕提前這顯然不是一個好兆頭。
黎昕迷茫的說：“這個世界脫節了,以前的那些美好日子都成了泡沫幻影。從大災變開始之後,我們一直忙於逃命,都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問題。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們還要在這種世界度過多久,十年,二十年,乃至根本就沒有時間限製,直到我們死亡之前都一直這個樣子”
“別去想它,那隻會給自己徒增煩擾”雅韻捧著黎昕的臉頰,深深的親吻了一下,溫和的說：“我們還活著,生活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
“說的也對”黎昕輕聲的說。他忽然聽到屋外傳來的爭吵聲,問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能有什麼事情,食物分配問題引發的衝突罷了”雅韻望著半掩的大門,輕輕的歎了口氣,喃喃道：“都死了那麼多人了。”
“其實,那些人的運氣也算不錯,活著是一種折磨,死了就無需在麵對這一堆痛苦,其實,連我都有些羨……”黎昕的話還沒有說完,雅韻用兩根手指堵住嘴巴嘴巴,讓他把到嘴邊的話重新咽回肚子裏去。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這是當初你是這樣告訴我的”雅韻責備的望著黎昕。
黎昕喃喃道：“眼下的世界,活著未必是什麼好事。”
雅韻從廚房裏端來一盆烤肉,轉移話題說：“托尼在盡心盡力想要讓村子恢複秩序,他似乎每天都很忙碌,也許你應該去幫他一把。”
“你錯了,托尼重來就沒有想過這樣做”黎昕平靜的指出了雅韻言語中的錯誤：“你太小看人性了,托尼心裏卻很明白這一點,他想要的隻不過是權利和權利延伸出來的東西,通過讓大部分的人對他產生敬畏來達到這一目的。有了權利,他就能夠坐一些想做的事情,看到艾麗絲和卡蓮你應該就能夠明白這一點了。”
黎昕從盤子裏挑出一口肥嫩烤肉扔進嘴裏,站了起來打算折回寢室休息。這種單調麻木的生活總讓黎昕厭煩,他更喜歡之前驚心動魄的冒險,至少沒有任何的煩擾,而不像蝸居在一間陰暗的房間緩慢發黴。在骨子裏,黎昕是追求冒險與刺激的。
躺在床上休息,至於多長時間黎昕並不清楚,他的喉嚨於燥發苦,一種莫名的麻木像是毒素般在血管裏蔓延。他從床上爬了起來,給自己倒了被水,走到窗戶邊緣,來開窗簾讓灼熱的陽光投射進來。光明的世界裏卻處處暗藏著殺機,屋外的爭吵聲已經平息了,相信托尼已經解決了食物分配引起的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