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2 / 3)

郭白露微微一笑,回頭啐了聲,道:“我知道你跟他玩得好,竟把他誇到天上去了,淩家如今已經是式微了,就算他得了狀元,重振家聲也不能操之過急,對我們竟有什麼相助?”

郭建儀見她如此說,便道:“何必事事都想的這樣深遠?若真的你同他結了緣,你們兩個夫唱婦隨,如神仙一般,何必再想其他?”

郭白露越發紅了臉,便道:“怎麼越說越不像話了。”

郭建儀道:“我隻是為你著想才肯說這些,何況這不過是實話,母親也曾親口說過,當初跟他家曾經有過口頭約定,——說是你們兩個長大了後就結為夫婦呢,莫非你忘了?”

郭白露道:“你也知道是口頭上說的,或許人家也早忘了。你巴巴地記著做什麼,莫非我將來就沒人要了,非得給他們家?”說著臉又紅了,便回過身去。

郭建儀笑道:“上回我旁敲側擊地問過小絕,聽他的口風,他倒似知道這件事,所以我說你且安心……這現成的大好姻緣在呢。”

郭白露看著郭建儀,隻是淡淡一笑。

傍晚時分郭建儀便自去了應公府,同應蘭風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了。

次日一早,郭建儀早早地便又來,此刻天還是黑的,小廝在前引路,遠遠地就見應公府大門口燈火通明,正是下人們在準備車馬遠行等物。

郭建儀忽地看到中間有個人跟別個兒不同,正仔細打量,那人眼神著實厲害,便看過來,見是他,就笑著迎過來作揖,道:“原來是郭大人來了。”

郭建儀向來心細,但凡見過的人都會留意,心中一轉,便記起來,道:“這位不是大理寺的張大哥麼?”

張瑉笑道:“大人真好記性,我隻跟大人見過一麵兒,大人就記住了賤名,真真榮幸。”

郭建儀忙道:“哥哥委實客套,不知今日為何在此?”

張瑉道:“應大人此次南下,兄弟受命隨行保護。”

郭建儀這才恍然,心想這張瑉原本是小唐手底下得力的人,如今竟舍得給了應蘭風,可見兩個的交情也是不一般的,也難得小唐的深情厚誼至此……兩個便又寒暄了數句。

頃刻間應公府諸人相繼出來送行,在門口依依惜別,其他人便留下了,隻有郭建儀,應竹韻,應佩跟李賢淑仍陪著出京而去。

應蘭風最不舍得應懷真,便抱了她同李賢淑坐在車內,應竹韻郭建儀兩個人騎馬,其他小廝隨從們或者坐車,或者騎馬跟隨。

行到外間的宣和大道上,驀地看到兩邊衛士森嚴,也是一應地挑著燈籠……應竹韻便對郭建儀道:“我差點兒倒忘了,今日是公主和親出發的日子,可巧竟跟哥哥啟程是一天。”

郭建儀也道:“聽說是唐大人做賜婚使,這一去山重水遠,都不知幾時回還。”

因宣和大道被封了,他們便特意饒路而行,從朱雀門出城,直到城外八裏,李賢淑兀自不肯回去,又不敢太過露出悲容來,然而那淚忍了又落,竟沒有休止。

應懷真心中也十分難受,此刻任憑她再懂事,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了,便隻緊緊地抱著應蘭風的脖子,不肯撒手。想到前生種種,更是淚如雨下,隻差嚎啕大哭了。

還是郭建儀進來勸說了一會兒,好歹把應懷真抱了過去,應竹韻也勸李賢淑,應蘭風狠了狠心,就跳下馬車。

應懷真被郭建儀抱著,回頭看一眼應蘭風,眼睛即刻又模糊了,隻拚命地叫:“爹!爹!”應佩見狀,不由也落淚不止。

應蘭風才走兩步,聽了這聲音又忍不住,便跑回來又把她抱住,在小臉上用力親了幾下,道:“真兒別哭,爹會早點回來跟你和你娘相見的。”

應懷真隻顧著哭,聽了這話,卻還拚命點了點頭,道:“爹要好好地保重……”話未說完,又哭的難以自製。

應懷真哭的頭都有些發暈,原來她先前回想前生,並不記得應蘭風曾被外派過,原本這是一件大事,縱然她再不留心政事也該有印象才對,奈何竟一點也不記得,可見並無此事。

如今雖然反複度量過,自忖這是件對應蘭風有益的好事,可到底不知吉凶如何,臨到生離,忽然心生恐懼,自然更是情難自禁了。

好不容易一家子才告了別,應蘭風上馬而去,漸漸地那身影就看不見了……

應懷真哭得氣短力竭,李賢淑反而漸漸鎮定下來,擦幹了淚,正要叫應懷真上馬車回轉,忽然見城內大旗招展,出來一列隊伍。

郭建儀跟應竹韻回頭,知道是和親的隊伍,當下忙讓車馬往後又退了些。

不多時,那和親的隊列便到了跟前,已經出城八裏,但後麵的隊伍仍是綿延不絕,看來足幾千人馬。

應懷真呆呆地看著,因方才哭過,眼睛鼻子還是紅紅地,臉上掛著淚。

隊伍終於走到三分之一,應懷真才忽然看到隊列裏一個熟悉的人影,著一身淺黃色刺金的吉服,頭戴鑲玉垂帶的進賢冠,端莊肅然地騎馬而行。

應懷真看著那張毫無笑意的臉,嘴唇動了動,無聲喚道:“唐……叔叔……”看著那端莊無情的容顏,忽然打了個寒噤,眼前的小唐便跟她記憶中的唐毅合在一起,心底像是突然進了一股冰冷的寒流,令她牙齒也格格作響。

車隊行進間,馬上的小唐目光一轉,看向這邊,當他掃過眾人,看見應懷真的時候,望著她淚痕狼藉被凍得像是花了似的臉,雙眸中微光流轉,如詫異,如擔憂。

馬兒緩步往前,小唐隻是微微轉頭看著這邊,良久,終於唇角微挑,衝著她輕輕頷首……瞬間,便仍轉過身去,一徑向前而去。

應蘭風跟小唐相繼離京之後,很快地便過了新年。

因老太君發了話,過了年後,應懷真就跟應翠應玉等本族女孩兒一塊兒讀書識字,起初倒也相安無事,可漸漸地便有些流言蜚語傳了出來,應懷真隱約聽了一二,卻隻是不理,後來聽見眾人竊竊私語的厲害,便借機稱病,不去上學了。

如此在家裏呆了數日,李賢淑不免憂慮,加上老太君那邊也問起她,聽說病在家裏,隻道:“快叫大夫給看一看,我隱約聽說已經有些日子了?小孩子家頑皮,或者是借著裝病不去讀書知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