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懷真一番亂踢亂打,又大罵了一頓,渾身力氣已是耗盡,更加上觸動昔日心情,望著淩絕說完之後,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便滾滾地落了下來。
兩個人一個跌倒塵埃,一個坐在地上,一個震驚相看,一個模糊了淚眼,這郊野破廟之中頓時又是一片詭異的寂靜。
秀兒縮在角落,一聲兒也不敢出,金飛鼠看看淩絕,又看看應懷真,忽然嘖了聲,道:“我原本以為是你這小子喜歡上了這丫頭,倒沒想到是丫頭喜歡上你這小子……”
淩絕聞言,心中震動,一時竟然無言。
應懷真卻怒罵道:“你這賊在瞎說什麼?誰喜歡他?我像是瞎了眼的人麼?你這該死的賊活該天打雷劈!”
金飛鼠被劈頭一頓罵,一怔之下,又怒又笑,道:“小丫頭,別不識好歹,若不是你金大爺還有些憐香惜玉的心思,如今你早已經是個死人了,還敢罵我?”說著,眼神冷颼颼地看著應懷真。
淩絕暗暗憂心焦急,生怕應懷真惹怒了這金飛鼠,這種喪心病狂之人,一氣之下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來。
淩絕正想開口,卻見應懷真微微低頭,思忖片刻,便歎了口氣,說道:“我雖然不知哪裏得罪了人,卻也自知如今的情形,竟是活不了的……”
金飛鼠見她不再亂罵,這般垂首哀婉的模樣卻更叫人心動,他便邪笑道:“那也說不定,倘若你這小丫頭識趣兒……大爺倒可以考慮考慮……”說著,便摸著下巴,覷著應懷真,滿臉不懷好意。
應懷真淡淡一笑,道:“我是公府之女,此番被劫,縱然不被你所害,名聲受損,以後也自然再無活命之理……你且熄了那邪心野望,隻快快殺了我便是。”說著,便冷然看向金飛鼠。
金飛鼠見她一身素服,火光映動之下,更見冰肌玉顏,朱唇鳳眸,秀婉多姿,雖然是肅然求死,但越發多幾分聖潔之美,令人心動不已。
金飛鼠雖有心殺她,但見其容其色,一時卻又有些下不了手,隻覺得這樣美人兒,雖不能動,多看片刻都是好的,心念幾轉,卻終究並沒出手,隻笑說:“橫豎你們都是要死,什麼時候死,卻看我高興罷了。”
此刻火氣氤氳,更有香氣慢慢繚繞,金飛鼠嗅得這股香氣,更是神魂顛倒,便道:“方才抱你進來之時,便覺著有一股香氣……莫非小丫頭是身上自有奇香?”一邊兒說著,口水幾乎都流下來,恨不得便撲上去聞一聞罷了。
應懷真聽了這句,忽然說道:“我在車上曾有個袋子的,你可給我扔了不曾?”
金飛鼠一怔,道:“什麼袋子,要那個做什麼?”
應懷真心中焦急,麵上卻還是淡淡地,隻道:“裏頭是我采的一些好花兒,我是最喜歡花香氣的,如今眼見快要死了,還求您大發慈悲,把那個袋子還給我,縱然是死,也要讓我抱著花兒一塊兒死罷了。”
金飛鼠聽了這句,雖然詫異,卻更笑道:“想不到你跟我倒是一個癖好,金大爺愛采花,你卻也是一個樣……我們豈不是誌同道合呢?”說到這裏,看著應懷真,更是心動。
應懷真也並不斥責,隻微微低頭,道:“勞煩您成全,讓我死也死的安心,多謝了。”
金飛鼠聽她溫聲軟語,十分受用,便道:“小丫頭就是事多,也罷……誰讓你生得這樣美呢?”說著起身,果然往外而去,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腳,回頭看向三人,又森冷說道:“不要跟大爺弄鬼,不然的話……便是自己找死!”
說話間金飛鼠便出去了,應懷真看一眼地上的淩絕,便道:“你無恙麼?”
淩絕掙紮著坐了起來,轉頭看向應懷真,望著她的眼睛,低聲問道:“方才你罵我,是因想要救我對麼?”
應懷真聽了,隻是轉頭不答。
淩絕見她不回答,隻好默默地又道:“如今是怎麼樣,我們趁機逃走可好?”
應懷真道:“這個地方必然人跡罕至,他又有武功,隻怕跑不出兩步,仍是給捉回來,反而不好。”
淩絕點了點頭,道:“那你叫他拿那個袋子是為了什麼?”
應懷真不回答,隻是看著秀兒,輕聲喚道:“秀兒……”
秀兒本嚇得動彈不得,聽了應懷真喚她,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連滾帶爬地過來,抓住應懷真的胳膊道:“姑娘、姑娘救我……”
應懷真道:“別出聲,也別怕……”目光落在那一堆燃燒的火上,便問淩絕道:“這燒得可是桐木?”
淩絕見她忽然問起這個,便也看過去,見那用來燒火的像是些廢棄了的圍欄等物,被折斷了扔在火堆中,上麵依稀可見曾雕琢過的花紋。
淩絕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木頭,倒是秀兒抽泣著說:“是……我在廚房裏幫過一陣兒,有時候便用這木頭燒火,便是這個味兒的。”
淩絕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應懷真卻不回答,隻是閉起眼睛來細想,秀兒見她不做聲了,又哭道:“姑娘,他把我……我該怎麼辦?”仍是驚怕不已,便嗚咽著哭起來。
應懷真睜開眼睛,卻不知該怎麼安慰秀兒好……隻是叫她不要哭罷了。
還未說兩句話,卻聽腳步聲響起,原來是金飛鼠去而複返。
金飛鼠走進門來,見三人靠在一塊兒,並不曾動,便嘻嘻笑道:“算你們識相!”說著就走到應懷真跟前,把那袋子放在她的膝上,道:“小丫頭,大爺對你可好?”
應懷真望著那袋子,不由道:“能不能煩請鬆開我的手呢?”
金飛鼠聞言,故作驚愕之色,道:“我竟忘了,你為何不早些同我說?白受了苦。”說著,就惺惺作態地繞到應懷真身邊,抬手去給她解那繩子,靠近之時,複又嗅到淡淡幽香,一時更是起了無限惡念。
應懷真鬆開手,她的肌膚嬌嫩,手腕上已經被磨破數處,輕輕抖了抖,才得放鬆,金飛鼠看得口水橫流,無法,就仍抓住秀兒,道:“少不得拿你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