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2 / 3)

一直到了這百花盛開的禦花園中,整個心神才又放鬆下來,那太監又吩咐個小內侍,前去找那管理禦花園的公公,一邊兒且引著她邊走邊看。

應懷真嗅著花香之氣,一時心曠神怡,且行且細細留心,果真瞧見了許多得意的香花,此刻那打理禦花園的太監還未來到,應懷真不便就摘,便隻垂涎看著。

幸虧不多時候,那蘇太監便來到了,因知道有皇帝的口諭,便笑說道:“姑娘且自看著,歡喜什麼便隨意罷了。”

應懷真這才掩著喜歡,撿著那些少見又可用的,摘了幾樣,統統都放在隨身的錦雲袋裏,蘇太監怕她盛不下許多,特意又叫小內侍拿了幾個竹子編的精致花籃,為她準備著。

這花園且大,品類又多,應懷真隻覺得似身入寶山,眼花繚亂,隻恨隻生了兩隻手,不知不覺,竟也摘了半袋子並一個小竹籃子。

雖然看著許多繁盛炫美的花兒仍覺眼饞,然而到底累了,便站住腳稍作歇息,那蘇太監委實謹慎細致,見她額上微微見汗,就又派了小內侍去取茶給她來喝。

應懷真相謝了,握著杯子在花叢中隻是流連忘返,行走中,忽然間看到前方有一株極大的垂笑君子蘭,綠葉如劍,無數小花挨挨擠擠在一塊兒,合瓣吐蕊,垂頭含笑的模樣,應懷真一眼見了,怦然心動,便走過去。

原來她因惦記著答應竹先生的事,近來一直想給他製一種特別些的香,然而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本香,因此挑揀耽擱了很久,此刻忽然看見這一棵難得的垂笑君子蘭,頓時豁然開朗似的,心裏便有了想法,不由走近了伸出手去,托起那一串小花兒細看。

正在細細打量,心中盤算,忽然聽到有人道:“住手!”

應懷真一怔,轉頭看去,卻見有一名紫衣麗人正氣衝衝地走了過來,正是先前見過一麵兒的宋婕妤。

應懷真不明所以,便隻行禮道:“見過婕妤娘娘……”

宋婕妤眉端挑著一抹怒意,道:“這棵花樹是我最喜愛的,你竟敢來碰?”

此刻那蘇太監忙趕上前來,急忙躬身稟告道:“回婕妤,應姑娘是有皇上口諭過來摘花兒的。”

宋婕妤聞言,皺眉便道:“皇上可說叫她摘這一棵了?”

蘇太監一怔,不知如何回答,應懷真見此人跋扈,便道:“我並沒有摘,既然婕妤娘娘……”才說到一句,忽然鼻端嗅到一股奇異的味道,一時腦中竟然恍神,便沒說下去,隻是看著宋婕妤,覺著這股氣息是從她身上而來。

蘇太監見她忽然打住,便陪笑接口說道:“既然娘娘不喜歡,那麼奴才再帶應姑娘別處看去罷了……”

應懷真這會兒已經看到宋婕妤腰間也配著一個香包,那氣息仿佛就是從香包裏傳來,她試著又嗅一嗅,那股味道竟惡了許多,應懷真變了臉色,忙伸手掩住口鼻。

宋婕妤見應懷真忽然不說了,隻是皺眉看著自己,正在不悅,忽然間見她掩口,麵上一股驚惡之意,不由大怒,便道:“你這是何意?”

應懷真道:“娘娘的香包……”說了一句,猛然收住,認出那香包的手工並非凡品,必然是禦用內造的,應懷真便勉強一笑,道:“這香包頗為精美……”

宋婕妤聽了,便笑道:“這是自然了,這是淑妃娘娘所賜之物!”說話間,麵上頗有得意之色。

應懷真臉色更是不好,胸口已經隱隱有些不適,隻強忍著。

宋婕妤見她不言不語,回過神來,正要再質問她先前為何竟然麵露嫌惡之色,忽然聽到有人笑道:“到處都找不到你這丫頭,竟在這裏閑說話兒呢?”

原來正是熙王駕到,趙永慕上前,給宋婕妤見了個禮,道:“婕妤娘娘如何在此?”

宋婕妤也回了禮,才道:“王爺怎麼也在這裏?隻怕不妥罷了。”

熙王早見應懷真臉色不對,便把她往自己身後一拉,自己將她擋住了,對著宋婕妤道:“因等了半天,不見人出去,故而才大膽進來尋她,這就帶她出去了……這孩子頭一次進宮來,未免不識規矩,娘娘莫怪。”

宋婕妤見他笑語晏晏,說的動聽,才微微一笑,道:“王爺既然如此說,倒也罷了,我又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難道會責怪她不成?”

熙王聽了,就對那蘇太監說道:“婕妤娘娘且不責怪了,還不帶懷真先出去呢?”

蘇太監聞言,忙答應了聲,也看出應懷真臉色不對,便同吉祥兩人一左一右,扶著她往外而去。

應懷真握著蘇太監的手臂,好歹走了十幾步,才算遠離了那股惡息,見前方有幾十棵山茶盛開,氣息芬芳,便忙過去,深呼吸了幾次,才緩過勁來。

蘇太監又叫人去奉茶,便替她輕輕捶背,道:“姑娘這是怎麼了?為何忽然臉色大變呢?”

應懷真想了想,隻說道:“並沒什麼,大概是日頭底下太久,有些發暈了呢。”

蘇太監道:“說的也是,這也是奴才想的不周到了,本該給姑娘預備傘的呢!該打該打!”

應懷真因見他為人殷勤,方才又在宋婕妤麵前為自己遮掩,心中對他頗為感激,便笑道:“公公切莫如此,多勞公公陪了我這半晌,已經感激不盡了。”

蘇太監笑道:“姑娘有皇上的口諭,奴才哪裏就敢不識好歹呢?”

應懷真自覺著好些了,便又起身,同蘇太監往外而行,到了禦花園門口,蘇太監便自別過。

吉祥悶頭跟了半天,這會兒才敢出聲兒,便嘀咕道:“那個宋婕妤真真囂張!”

應懷真“噓”了聲,道:“不可亂說話。”吉祥倒也明白,忙又牢牢閉嘴。

此刻她身邊還有兩名小內侍跟著,應懷真正要先行回去,忽然見熙王穿花拂柳而來,手中且舉著一物,花朵玲瓏垂首,宛若含笑,正是一枝子的垂笑君子蘭。

應懷真大為意外,眼睜睜看著,熙王走到跟前,把那一枝花向著她麵前一擎,如握著一麵得勝之幟,笑道:“如何,我替你討了來,你可拿什麼謝我?”

應懷真睜大眼睛,這才明白熙王方才不隨著他們離開,竟是為了這個,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便屈膝道:“多謝王爺。”

熙王歎道:“僅此而已?”

應懷真道:“不然王爺又要什麼呢?”

熙王看了她片刻,舉手把那一支垂笑君子蘭放在小內侍手中的籃子裏,才忽然又說道:“是了……差點忘了,怎麼本王聽說,你那小表舅向你求親了呢?你可答應他了?”

應懷真見他屢屢提她的親事,委實頭疼,便隻道:“我年紀尚小,並不想先理這事。”

熙王笑道:“又不是叫你現在成親……”說到這裏,兩人便走到廊下,因兩人說話,吉祥便後退了幾步,那兩名小內侍跟在最後而行。

熙王回頭看了一眼,忽然說道:“懷真,上回你同我說敏麗之事……我雖然娶不了敏麗,隻是……要你還是使得的,這並不是頑話。”

應懷真驀地聽了這句,又看熙王神色正經,不似先前,她不由又想起上回天成觀紅花檵木下,熙王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以及被她含怒甩手之後的種種反應。

應懷真很知他不能得罪,隻低頭溫聲說道:“王爺乃是人中龍鳳,如皎皎日月,我不過是個什麼也不懂的野丫頭罷了,鄙陋無識……更不像是敏麗姐姐等大家閨秀般知書達理,溫婉可人,雖然王爺並不是說玩笑話,可我又怎能承受得起?加上先前又有那許多流言蜚語,名聲也頗為不佳,王爺也要為自己著想著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