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2 / 3)

應懷真聞言,便抿嘴笑道:“何必說謝?我不過是擔心唐叔叔罷了……幸虧你隻是小醉,然而以後若是喝悶酒,也別找那麼生僻的地方才好,若是再喝醉了,連家也回不來,可又怎麼辦呢?”

小唐聽她聲聲叮囑,先前不覺得的如何,此刻心中竟無比受用,便道:“懷真說的話,我記住便是了……是了,那日可有什麼得罪不曾?”

應懷真想到他在馬車中的醉態,卻並不說,隻道:“唐叔叔醉了也是溫和有禮,並沒有什麼得罪。”

小唐便笑道:“這樣兒我就放心了,不然的話,你倒是罷了,當著郭郎中的麵兒可怎麼好呢?”

應懷真見他如此說,便莞爾一笑,卻又說道:“唐叔叔手上那傷可怎麼樣了?”

小唐幾乎忘了,聞言忙抬起手來,搭在桌上給她瞧。

應懷真垂眸看去,卻見那右手食指幹淨修長,本極好看,偏在一二骨節處豁出的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如今雖已經愈合,傷痕宛然,仍舊驚心。

懷真看了半晌,歎道:“喝醉了酒其實也沒什麼……隻是這樣的傻事可萬萬不能做了……難道竟不疼的?”想到當日桌上血跡跟破碎的瓷片交錯,真真地觸目驚心。

小唐望著她輕顰低語,一時腦中竟忘了自己想要說的是什麼,惘惘然並不做聲。

應懷真見他不語,隻以為又觸動了他的心事,便歎了聲,道:“唐叔叔放寬心就是了,你這樣好,以後必定會遇到個更好的女子相配……我知道唐叔叔自有見識,這些話原本不該我說,也不必我說,隻是……”

懷真眼睛盯著小唐手指上的傷處,心中隻想:陷於“情”之一字,就算冷靜如唐毅,也會犯傻,若非今生親眼所見,她也必然是不信的。

應懷真自己是吃過“情”的苦頭的,知道那股透心刺骨的滋味,此刻反倒對小唐生出幾分憐惜之意,便越發輕聲勸道:“總歸想開些就是了,這兒……可疼不疼了?”

她一邊兒說著,便輕輕地向著那手指上吹了兩口氣,悄聲笑道:“想來還是疼的好,叫唐叔叔長了記性,以後就不敢了。”

因心中想著,如小唐這樣無所不能的人,竟也會做這樣賭氣自傷的事,未免又覺好笑,又覺可怕,便望著他幽幽地歎了聲。

不料小唐正在出神,忽然被她吐氣如蘭地輕輕吹了兩下兒,那股溫溫暖暖曖曖潤潤之意,哪裏像是吹在手上,竟像是吹到了心裏。

頓時之間,小唐隻覺渾身如在火中,忽然又見她歎了一聲,神情似笑非笑,似憐非憐地,一瞬間竟是大不好了。

小唐猛地將手收了回去,便低了頭,臉上已經發紅。

應懷真反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我說笑的罷了,真的疼了?”還以為自己不留神碰到傷處弄疼了他,然而明明卻不曾重手的?

奇異的靜默中,卻見小唐手攏在唇邊,咳嗽了聲,低低說道:“我忽地覺著口渴,不知有沒有茶呢?”

應懷真聽他的聲音仿佛微微沙啞,隻當果然是渴極了,因見敏麗不在,丫鬟們也不在跟前,她少不得便起身,卻見外頭桌上放著一壺茶,碰了碰,還是溫的,因此就捧著進來,進門便見小唐正襟危坐,背影端直,一手擱在桌前,一手放在腿上,姿態倒是極好看的。

懷真一笑,上前給他倒了一杯茶,道:“唐叔叔既然渴了,怎麼不早說呢?”

小唐顧不得回答,更不抬眼看她,隻舉起杯子,喝酒似的一飲而盡。

應懷真見狀,便又給他添了一杯,因又笑道:“怎麼喝的這樣急,是該多渴呢?留神別嗆著才好。”

誰知小唐正要喝第二杯,聽了這話,微微一窒,果然便嗆著了,一時微微弓起身子,大咳了數聲。

應懷真見他如此失態,嚇得忙過來給他捶背,又自責道:“是我不好……原不該這麼說的。”忙又掏出帕子來給他用。

小唐頭也不抬接過帕子,在唇上擦了擦,一股溫香仔細沁入心脾……一怔之下,便不敢再擦。

應懷真見他好歹是不咳了,才鬆了口氣,當下不敢再信口亂說,隻是打量小唐,見他仿佛是咳得厲害的緣故,臉上微微發紅,眼中似有些許水色……隱隱覺著似乎跟平素有些不太一樣。

小唐垂眸又喝了一杯茶,仍覺得口幹舌燥,又因想著時間耽擱越長,敏麗不免就回來了……因此小唐低頭小咳了幾聲,便道:“懷真……一直沒得空問你,前些日子,聽聞郭郎中向府裏提親了?”

應懷真聽他忽然提起這個來,便回身坐了,低下頭去,微微“嗯”了聲。

小唐暗中調息,心跳才又放緩了些,便又問道:“聽聞你不曾答應?”

應懷真很不願跟人說及這個,隻是既然是小唐開口,少不得便說道:“是……”

小唐微微一笑,便問道:“這是為何?郭郎中為人倒是極好的。”

應懷真不免微微蹙起眉頭,道:“唐叔叔怎麼也說這個?我豈不知小表舅人是極好的……可就算是再好的人,難道就該得是我的不成?”

小唐心裏暗暗叫了一聲好,卻仍是微笑問道:“那日我見他一路十分體貼地陪著你,我還以為……原來是我誤會了,不過也是……在珍禽園中他不顧一切護著你,當時吏部的盧侍郎還歎了一句……”

應懷真怔了怔,問道:“又歎什麼?”

小唐故意猶豫了會兒,道:“其實也沒什麼……想來他也是跟我一樣誤會了。”

應懷真不由催促說道:“唐叔叔,你倒是說呢?”

小唐便琢磨著說道:“我有些耳聞,說盧侍郎有意把女兒許配給郭郎中……隻是上回郭郎中偏托了盧侍郎去府上說親……雖然你並沒答應,但那日見郭郎中如許護著你,盧侍郎便以為你們是遲早晚的事……因此歎了一句。你也不必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