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1 / 3)

且說懷真同兩個丫鬟回了房,冰菊才拍拍胸口,笑道:“嚇死我了,誰能想到少爺偏這時侯回來了?果然不能做一點兒虧心事兒的,才一舉動就給撞見。”

吉祥有些納悶,看看懷真,便道:“怎麼唐大人看著跟以往不太一樣似的……”

冰菊問道:“哪裏不一樣?”

吉祥皺著眉想了會子,說道:“先前見了我們姑娘,眼裏總是帶著笑,今兒卻有些冷冷地呢?說話也很不像是從前。”

懷真聽了,心裏生疼,麵上卻仍一笑,低聲道:“你少胡說,唐大人對咱們好,那是看在素日的交情份上,若是今日這般,也是理當的。”

冰菊思忖片刻,道:“說起來,我們近來也覺得少爺跟先前有些不一樣……也真有些冷冷的呢,大概,就是從……是了!那一次他進宮去,回來不知怎麼地,連衣裳都換了別人的,仿佛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有些不太對勁兒的。”

應懷真聽不下去,默默地進了裏屋臥倒,隻是想睡,偏心裏亂亂地,然而悶了許久,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是夜,小唐早離開府裏,叫人報信說今兒留在禮部,自然又是一夜不歸。

唐夫人同懷真吃了晚飯,又說笑了會兒,便才各自睡了,誰成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懷真睡到半夜,便又做起夢來,喃喃地說些夢話。

吉祥是知道她有這毛病的,便忙披衣過來,輕輕地把她喚醒,不料唐府的丫鬟們驚動了,便告知了唐夫人,唐夫人忙也起身,特意過來探望。

懷真驚魂未定,又見唐夫人來了,知道又惹了事,忙鎮定下來,隻寬慰唐夫人。

吉祥也在旁笑道:“我們姑娘愛犯這個毛病,若做了噩夢,怕的緊了,就會叫嚷起來,有一次在家裏,在睡夢中還大哭不止的,虧得我們都在身旁,若沒個人在,不知要哭到什麼時候呢。”

唐夫人見她淚眼汪汪,鼻子眼睛微微發紅,心中很是疼惜,便將懷真抱了,道:“小小地孩子,又做什麼夢呢?”

懷真正要搪塞過去,不料冰菊插嘴說道:“方才我趕著來,隱約聽姑娘怎麼叫少爺似的……”

懷真的心一揪,唐夫人便訝異看她,摸著臉兒,又問道:“當真的?你在夢中叫毅兒了?又是為了什麼?”

懷真咬了咬唇,無可奈何,隻好說道:“我、我因做夢……在一個不知是什麼地方,黑漆漆地找不到路,幸而、看到了唐叔叔……隻是他、他並不理我,我一急,就叫了兩聲兒。”說著,眼底又浮了一層淚。

唐夫人聽了,又笑又憐,把她擁入懷中,撫摸著背道:“我的兒,可見你是小人兒家愛亂想,毅兒怎麼會不理你?若真不理,看我不打他,何況……他疼你也怕還來不及呢。”

懷真聽到最後一句,淚又滾落下來。

不料唐夫人因為這件事,不放心叫她一個人睡,索性便叫她披了大氅,拉到自己房內,跟她同睡罷了。

是夜,唐夫人便抱著懷真,兩個人一塊兒睡了,懷真因心裏有事兒,又不敢亂動,過了快一個時辰,眼看天將亮了,才漸漸地睡了過去。

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耳畔聽到有人說道:“你回來的正好兒,隻快去找個太醫來,昨晚上竟哭醒了,隻別是嚇著了,好好的孩子,在我們家裏害了病便不好了。”

卻聽是小唐的聲音道:“母親放心,我這就去。”

唐夫人又道:“你昨晚上又熬了一夜?我看著這眼圈兒也有些發青,隻叫小廝去便是了……”

懷真聽到這裏,忙忙地爬起來,便喚道:“太太,不用勞煩……”說話間,便掀起簾子,抬頭看向外間。

隻因懷真昨晚睡得遲,早上一時沒醒,唐夫人方才先醒了,見她睡得香甜,想到昨夜嚇得那樣,很覺可憐,更不舍得吵醒她,便輕手輕腳下床。

誰知正穿了衣裳,小唐卻才從外頭回來,因過來請安,唐夫人才把他攔下,兩個人就在臥室的外間兒門口說話。

聽了懷真叫了聲,小唐便抬頭看了進來,卻見她正跪坐在床邊兒,一手撐在身側,一手去撩簾子,因為初醒剛爬起身,尚是一臉的懵懂惺忪,鬢散釵斜,衣帶淩亂,卻比平日一絲不苟、規規矩矩打扮之時更是不同。

小唐一見,那心更是狠狠跳了一下,當下立刻便轉開頭去。

唐夫人聽了,便折進來,握著手道:“是吵醒了你?本是要讓你多睡會兒的。”

懷真便垂頭道:“我已是睡足了,求太太別叫唐叔叔去了,他勞乏了一夜,很不必為我身上再費心,何況我真的並沒什麼事兒,再這樣興師動眾,我是過意不去的。”

唐夫人聽了,便笑起來,道:“你這孩子,倒是會疼惜你哥哥,昨晚上卻又怎麼做那樣的夢呢?豈不知他也是巴不得你好的?”

小唐在外聽見,並不解這話的意思,就又抬頭看進來,不料懷真正也看他,四目相對,小唐對上那盈盈的雙眸,渾身一震,忙又垂下眼眸。

因懷真一力攔著,到底也並沒去請太醫,小唐隻吃了早飯,就又去禮部了。

如此馬不停蹄又回到衙門,跟沙羅國使者照麵,因換了新王,沙羅國來使又提了好些新的交好要求,譬如還欲再求一位新王後宮之類。

小唐隻好耐下心來,逐一條款同他們相商,又好生安排他們住行等事宜,忙了半日,終究暫時打發了這批人。卻仍不得停歇,還得把春闈的各種事項過目,眼見已過了正午。

侍從們見他終於得了片刻閑暇,忙捧了飯上來,小唐勞碌半日,卻並不覺得餓,才吃了兩口,便沒滋沒味地停了手。

正想叫人,忽然聽到外麵有人聲,當下順勢把筷子放下,隻叫人撤了飯去。

那侍從見他近來隻是寢食不安,很是擔憂,愁眉苦臉地進來,卻又不好勸說,隻得把碗筷等都收拾去了。

這會兒來的人正是張瑉,方才因走到門口,就被那侍從攔下,隻說小唐才吃中飯,不叫打擾,張瑉才要先退,誰知小唐已經聽見動靜。

張瑉隻好入內見禮,小唐喝了口茶,便問道:“何事?”

張瑉見左右無人,便又上前一步,低聲說道:“正是先前屬下所說的那人……近來他倒是不曾外出,隻是……前些日子,肅王府上那位竹先生過去,據聞兩人見過麵兒……”

小唐聞言雙眸一抬,便把茶盞放下,問道:“此話當真?他們可說過什麼?”

張瑉搖頭說道:“大人恕罪,這件事屬下才方打聽出來,至於兩人說過什麼,卻無法得知。”

小唐沉吟半晌,並不言語。

原來,在當初應蘭風南行之時,因擔心他的安危,故而小唐特意把張瑉派去一路隨行護佑。

雖然果然如他所料,應蘭風此去,險象環生,但畢竟處處逢凶化吉……其中最凶險的一次,便是那一場無意中落水了。

後來張瑉回來,便將此事同小唐如實稟告。

小唐細心揣摩之後,也想通了當時現身救人的正是竹先生跟張燁,心中納罕。

而張瑉說完來龍去脈之後,麵露猶豫之色,小唐心思何等敏銳,便問他道:“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張瑉見問,便才說道:“這件事屬下也不知該不該講……隻是,當時應蘭風落水之時,屬下還未反應過來,那招財叔反倒立刻跳入水中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