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2 / 3)

淩景深笑道:“這又怕什麼?不勞費心。我又不是女人。”

小唐不由也笑了一聲,把食盒收拾妥當了,低頭的功夫,又道:“太子並沒有暗中傷你性命,大概也是留著你,要挾恩師的意思……你自然也知道,近來恩師很是針對太子,太子隻怕是按捺不住,才把你……”

淩景深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大人自有安排。”

小唐見他神情十分平靜,不知為何,心裏卻隱隱地有些難過,看了淩景深半晌,終究卻也不知說什麼好,隻道:“改日你若不能出去,我就再來。”

景深聽了這話,慢慢地低下頭去,小唐見他又不言語,便提了食盒,往外走去,剛走到牢門口,就聽景深說道:“倘若……這次我當真有個三長兩短,小絕就交付你了。”

小唐腳下一停,轉頭看向景深:他本來想喝止他不許這樣亂說,但畢竟得罪了太子,的確吉凶未卜,可是為何他特意叫自己看著淩絕?而不是明慧跟他的兒子?

小唐一個轉念,卻又明白了:景深不必為了明慧開口,——隻因林沉舟是小唐的恩師,就算他不言語,小唐依舊還是得好生照料她們母子的。

小唐輕輕地歎了聲,道:“罷了。”邁步自去了。

獄卒見他出來,便忙過來又鎖了門。

小唐提著食盒出了大牢,門外等候的小廝接了過去,小唐翻身上馬,忽然想去見一見林沉舟,於是撥轉馬頭,往林府而去。

先前,就在小唐從沙羅回來之後,張瑉把這三年來的各種大小之事稟明了一遍。其中有一件看似不起眼的事,卻是林沉舟拜訪應公府。

據說,還是在一個大雨如注的日子,林沉舟不僅是去見應蘭風,且還特意地見了懷真,三個人相談甚歡,直到黃昏林沉舟才離開。

小唐起初並不如何在意這件事,後來時不時想起,總覺得有幾分古怪。

林沉舟原本對應蘭風有些偏見,就算應蘭風贈了那首詩,上了京後又多有出色表現,可是不知如何,林沉舟對應蘭風總有一股奇異的不快之感。

有一次小唐還問過他為何不喜應蘭風,林沉舟自己也說不上來,思索半晌,隻道:“瞧見他就會心生不喜,卻也不知何故。”

小唐啞然失笑,林沉舟素來沉穩老練,這話說的卻有幾分沒道理,何況應蘭風生得一表人才,幾乎人人稱讚,為何卻叫他見了就生難受之意?

但既然是這般叫他不喜,又為何會特意在大雨天拜訪,且還流連半日?

小唐打馬前去林府,不多時到了地方,下馬才要進門,忽然見有兩個熟人從裏麵正出來。

竟然是竹先生跟侍童張燁,兩下撞見,竹先生嗬嗬一笑,拱手道:“唐大人,有禮,這麼巧又遇見了。”

小唐也笑道:“竹先生有禮,為何竟在我恩師府上?”

竹先生垂著手,道:“林大人最近……身子不適,我特意來看看,你不必擔心,也沒什麼大礙,隻不過是氣兒不順……胸口悶痛罷了,吃兩顆藥丸子就好了。”

小唐忙道謝了,竹先生道:“不必這般多禮,上回還要多謝大人送寶之惠呢?”

小唐道:“那不過是早就答應了先生的,自然要踐約,是應該的。”

竹先生笑著點頭,道:“我便知道唐大人是個一諾千金的偉男子。”這會兒張燁在旁“噗”地笑了聲。

竹先生側目看他,張燁便道:“師父,難得見您拍人馬屁,今兒卻是怎麼。”

竹先生道:“住口,休要胡言亂語。”又對小唐道:“失禮了,這劣徒向來如此口沒遮攔,大人莫怪。”

小唐看一眼張燁,見他仍舊一身布衣,簡單利落的行童打扮,當初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還挽著兩個髽髻,如今長了幾歲,卻換了一個獨髻,然而竟生得眉目清秀,相貌堂堂,自有一股大方脫俗的氣質。

小唐便道:“無妨,無妨。”

張燁見了小唐,倒是很有幾分親近之意,便湊過來道:“唐大人,在沙羅可還見了什麼別的寶物不曾?隻有這一個麼?”

小唐含笑道:“倒還另有幾樣,都在家裏,若有興趣,改日再去相看便是了。”

張燁笑道:“大方,不愧是唐大人,上回我師父要討這噬月輪的時候,特特在懷真妹妹那裏留了半晌,不見你人,師父還以為你故意躲了,要賴我們寶貝呢……”

說到這裏,就聽見竹先生拚命咳嗽了幾聲,道:“你還不快走,在這裏嘮叨個什麼,唐大人日理萬機,卻不是跟你一樣似的閑人。”

張燁道:“我哪裏閑了,不是伺候您老這個,就是伺候您老那個。”

竹先生拉了他一把,向著小唐作揖告辭,畢竟去了。

小唐站在門口,望著他師徒兩個往左而去,垂眸想了半晌,才又進內拜見林沉舟。

還未進屋,就聽到裏頭有輕輕地咳嗽聲傳出,本以為很快就止住了,誰知竟一發不可收拾。

小唐忙進內,見林沉舟伏在桌子後麵,一手攏著嘴邊,咳得渾身發抖,如寒風之中的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