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紹看到這裏,心中隱隱地明白,便對應佩春暉眾人道:“淩兄弟方才吃了半杯酒,隻怕他又撐不住,我且去看一看他。”說著,就團團地拱手作揖罷了,竟也跟著下樓而去!
樓上眾人麵麵相覷,應佩就衝春暉使了個眼色。
春暉會意,兩個人便不動聲色地走到窗戶邊上,往下看去,卻見高柳影亂,翠葉搖動之下,已經有兩匹馬先行而去,接著,是唐紹匆匆下樓,翻身上馬,也便風馳電掣地追了過去。
付四爺身邊兒跟隨的眾人,本受了他的命令,說不許跟隨,如今見唐紹也去了,便知道不好,眾人忙吵吵嚷嚷地上馬,也都追了上去。
應佩見狀,便苦笑道:“不妙。”
春暉一想,便笑道:“罷了,他們兩個分明是想擺布這付四爺,又怕在這兒動手反而連累我等……既然他們想鬧一場,且由得他們去,我也覺著這付四爺也委實有些太過。”
應佩擔憂道:“他們人多,可使得麼?別讓小絕跟紹哥兒吃了虧。”
春暉笑說:“你當紹哥兒是白升了執金禦統領的?就算十個執金禦,也未必能打贏他,何況是這些人呢?何況小絕也不是吃素的,兩個人聯手,必然不會落了下風,放心就是了。”
應佩點頭,卻歎道:“可氣!若不是因肅王之故,我也是忍不住的……竟當眾說這些齷齪不經之言語。”
春暉忽然靠近了些,低聲問道:“說實話,你可也聽說過這些傳言不曾?”
應佩心頭一跳,原來這一個月來,果然有些流言在傳,正是說的小唐,因他年近而立,卻不近女色,更無妻妾,因此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風聲,說他有龍陽之癖,故而才一直未娶。
然而這些話,私底下當笑話傳傳也就罷了,更是沒有人有膽量拿上台麵兒來說的,隻是這付四爺仗著淑妃娘娘喜愛,又有肅王當靠山,今兒又因被唐紹淩絕冷麵相待,慪的心苦,故而才賭氣說了出來。
應佩便笑道:“哥哥竟敢說這話,別人倒也罷了,說了是唐大人,我連想一想也是不敢。”
春暉也笑說:“誰說不是呢?便是這付四,真真兒的不長眼也沒有心,不過呢……咱們私底下說說,唐侍郎那般人物,不拘他喜好如何,我都是能接受的。”
應佩忍著笑道:“罷了罷了,越說越沒有正經,咱們還是喝酒罷。”因此拉了春暉,又回席上。
卻說淩絕一馬當先,白衣如雪,在風中回旋流轉,更見風流。
付四在後看了,怦然心動,哪裏還能管得了其他?淩絕聽到身後馬蹄聲響,麵上越發冷笑,如此在城中七拐八拐,便到了一處僻靜巷落,這才駐馬停下。
付四爺見狀,便涎皮笑臉,道:“淩兄弟,你引我來此,是想如何?這裏雖人少,然而太過醃臢,你不如隨我……去我家裏。”
淩絕冷笑道:“你且過來。”
付四爺翻身下馬,果然乖乖走了過去,這會子,忽聽到巷子外頭,一陣吵嚷聒噪,付四爺回頭看一眼,不知發生何事,卻因美/色在前,隻想再調戲。
不料正欲回身,臉上已經吃了一拳,頓時歪頭飛身,身不由己地撞在牆上,卻聽淩絕冷冷說道:“去你家裏,哪裏及得上在此暢快?”
付四大驚,忙要起身,淩絕一腳踹了過來,正中下頜,付四隻覺得口齒劇痛,滿眼金星。淩絕複又上前,拳打腳踢,如狂風驟雨。、
付四慘叫連連,抱著頭隻顧躲避,又含糊道:“姓淩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淩絕打了一頓,才覺得略有些出氣,聞言便揪著他的頭發,令他仰頭看著自己,便道:“似你這種下作胚子,也敢任意嚼舌,還敢用那種眼神看我,你再看一眼試試,信不信我摳出你這雙豬眼,扔到馬桶裏漚糞去?”
付四聽了這話,一時不敢再強言,隻有望著他冷然泛霜的臉色,卻仍又愛又恨。
淩絕看出他眼神不對,便鬆手將他摔向牆上,掏出一方帕子便擦手,臉上露出嫌惡之色。
正在此刻,卻聽到外頭有人笑道:“好好,竟不等我來就動了手了,你不止喝酒醉得快,連性子也更急呢?我今兒才算知道了。”
淩絕回頭,卻見是唐紹進來,淩絕便哼說:“你未免太慢了。”
唐紹道:“我還慢?他手底下七八個人,方才是誰撂倒的?若換了你,隻怕還不能呢。”
淩絕才不言語了。付四聽了唐紹的話,一瞬心驚:原本他方才還期望底下的人來救,卻想不到,唐紹跟在後麵,竟是把眾人都輕易打發了。
這付四雖然不入流,但因一向被淑妃寵愛,所以欺男霸女,橫行霸道,眾人隻是敢怒不敢言罷了,而他自以為天下無人敢奈何自己……因此方才在酒樓之中,才如此肆無忌憚。
如今被這兩個人如此盯著,卻如一塊兒砧板上的死豬肉,要橫切還是豎剁,不過看他們心情罷了。
付四定了定神,不免仍要恐嚇,便道:“你們兩人,怎可這樣對我,可知道……肅王是我的表哥,若給他知道,定不會放過你們……”
唐紹正因為沒來得及揍他,手腳都癢癢得很,聞言,便過去在臉上拍了一記,道:“你且先看看眼下,試問我們能不能放過你才好。”
付四嚇得一縮,又道:“我原本也沒有做什麼,你們何必下這樣狠手?”
唐紹呸了一口,道:“你還敢嚼蛆,方才你說我三叔什麼來著?你自個兒下作,便也想把我三叔也說成這般下作之人,可知我心裏想要把你千刀萬剮呢?”
付四打了個寒噤,道:“哪有什麼下作,不過是風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