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1 / 3)

懷真低頭:若非親身經曆,又怎能相信?本以為他高傲冷極,誰知竟對她自小愛護,直到如今,竟是情深一往的模樣。

本又以為,他莊重自持,誰知私底下,卻是什麼荒謬絕倫的行徑都能有,此刻更是這般溫聲低語,近似委曲求全。

前世她並不關心朝政之事,又因應蘭風本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故而更不理什麼身居高位的朝臣,卻仍知道他的大名非凡。

今生,竟有這般緣分,本不屬於她的人,竟是這般……

懷真垂著頭,幾乎落下淚來。

小唐察覺她似傷心,不由起身,道:“是怎麼了?我可是……又說錯話了?”

懷真微微搖頭,卻忍不住有些暈眩,小唐體察洞明,忙將她輕輕抱入懷中,道:“是身上哪裏……覺著不好?”

懷真聽了這話,越發悲從中來,便倒在他的懷中,一刻淚如雨下。

小唐不敢聲張,生恐再給唐夫人知道,隻怕當真於他日後種種……有些阻礙,卻又擔心懷真當真兒的哪兒不舒服,便低頭又溫聲細問罷了。

懷真身上雖覺不好,隻心裏更加難過。因見小唐有些慌了,便忙止住淚,隔了會兒,才說:“唐叔叔,你當初……在太姑奶奶府裏說的那些話……是哄我的罷?”

小唐聽她提起此事,微微一怔,心中想了會兒,便打量著懷真的神情,緩緩說道:“我心裏……委實是喜歡懷真的,隻是又擔心你不會答應,故而……才用權宜之策……”

正是如此,如淩景深所說——他就是很想得到她,既然暫時無法令她完全傾心,那就先把她攥在掌心裏,天長地久,慢慢地來罷了。

懷真聽了小唐的回答,垂著眼皮,一聲不響。

小唐又道:“懷真,你該知道,我是……不會害你的,那些話……我會更好的護你周全,你也仍對我好……都是真的,絕無虛言。”

懷真一眨眼,便墜了兩滴淚下來,半晌,才輕聲歎道:“唐叔叔……總是這般會哄人……”說了這一句,便又不再做聲。

小唐見她落了淚,卻偏欲言又止似的,心中竟有些不安,便道:“我待你的心意,你總該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懷真隻是垂著頭不言語,此即仍是散著滿頭青絲,容顏半遮半掩……小唐略抱緊了她,低頭下去,在臉頰上輕輕親了口。

懷真一抖,身子微動,忽地麵露痛色,小唐忙問:“怎麼?”

懷真更不看他,隻是臉色又微微地泛白,也不答話,隻略側了側肩頭,似想要他離開,小唐打量了會兒,忽地悄聲在耳畔道:“是不是……仍是疼呢?”

懷真的臉越發白了,手微微地握緊了,卻把頭轉向床內去。

小唐知是猜中了,便道:“我拿那藥,再給你……”

懷真猛然一抖,又羞又痛,便道:“你……你走開!”說話間,淚便又湧了出來。

小唐知道她麵薄,也知道委實是自個兒的錯兒,——誰叫但凡對上她,便十足忘情,竟全不知節製了呢?

小唐便隻好又柔聲勸道:“我當真並非是輕薄,隻是想叫你少經受些苦痛折磨……你若是惱我也無妨,隻別慢待了自個兒的身子,若不用我,你好歹自己……就在你身後那床頭櫃子裏,是那個青色的玉盒子,別弄錯了?”

懷真聽了這話,便氣得聲兒又變了,因忍著淚,道:“你還不出去?隻管在這裏羞辱我,若還說……我、我就真要讓太太打你了。”

小唐歎了聲,抬手在她的發端輕輕地揉了揉,果然轉身自出去了。

懷真見小唐出去了,才又手撐著,慢慢挪動身子,複又躺下歇息。

回頭唐夫人便又來探望懷真,百般安撫慰問。懷真本想要回家去住兩日,然而見唐夫人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之態,隻怕她一開口,唐夫人必然多心,反而不好……因此懷真遲疑幾番,終究不曾提起。

如此,夏太醫開得藥很快拿了回來,又特意給了個調理身體的食補單子,小唐便都給了唐夫人,叫安排著給懷真調養。

唐夫人得了方子,便用起心來,原本敏麗跟小唐都在府中,唐夫人還能略用些心,照料兒女,後來兩個人一個嫁了,一個家竟如客棧似的,倒是叫她想照料都無從做起。

如今好歹懷真嫁過來了,又是她極憐惜心愛的人,因此竟不把懷真當兒媳婦,隻當是親生女兒一般,誓必要好好地料理,給她把身子養起來才是。

加上唐府之中的好東西本多,隻是少人吃用罷了,因此唐夫人督促著底下的丫鬟們,每日煮湯熬藥,什麼燕,鮑,翅,參,靈芝,蟲草……應有盡有,每日流水似的忙碌伺候起來。

懷真心裏本是怨念小唐,然而見唐夫人是這般貼心照料,心中那一絲寒意,不知不覺也消退了大半。

至於小唐自個兒,雖是新婚燕爾的不舍得,但因怕又惹懷真心神不寧,何況守著她,他未免會忍不住,豈不是鑄成大錯……因此竟主動地搬到書房去睡了幾日。

唐夫人見他如此,才點頭又讚了幾句。

懷真每日喝著藥,又被照料的極其妥帖,再加上小唐不來纏磨她了,她心頭略放寬些,身子便逐漸地又恢複了。

而這幾日裏,小唐便又回了禮部,因上次詹民國來的那些王孫公主的都到了,這段日子便給他們安置了居處,這些人雖說是令來舜朝交流見識的,實則卻跟質子差不許多罷了。

話說這日上朝,小唐才下馬,就見熙王遙遙而來,見了他,便笑道:“唐大人安好?”

小唐笑道:“見過熙王殿下。”

熙王翻身下馬,便道:“數日不見你,風采更勝往昔,可見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似之前那般動輒酸冷的嘴臉了。”

兩人且說且行,小唐被他逗得笑了起來,道:“我先前怎麼酸冷了?”

熙王道:“大家都有了伴兒,隻你一個淒惶,時常自然透出幾分酸冷來,是了,先前拿去的那物,可派上用場了?”

小唐咳嗽了聲,含笑不答。

熙王眯起眼睛看了會兒,便道:“不過,怎麼前幾日,我聽人說……仿佛是請了夏太醫過府呢?總不會是小懷真有什麼不妥當罷?”

小唐聽了,才道:“別瞎說,懷真好好的呢,是太太身上略有不好。”

熙王挑眉道:“是麼?如何那日我去探望太太,卻見她精神爍然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