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便道:“你先把你求的同我說了,我才也告訴你呢。”
懷真垂頭道:“小氣,我不問了就是。”
兩個人說了兩句,小唐因身上沒帶銀兩,便吩咐家人回頭送二百兩銀子過來做香油錢,那主持畢恭畢敬地,又親自送兩人出了寺廟。
小唐才抱了懷真上車,自回唐府去了。
此後,懷真因惦記含煙,幾度想要進宮再看一看,小唐卻每每攔阻,說是早派人去打聽了,又說良妃娘娘無礙,身子也漸漸好了。
小唐見懷真不大信,特意就把夏太醫叫了來,讓他跟懷真親說了一遍,果然跟小唐所說差不多。
懷真聽夏太醫親口許諾,又打包票,才放心下來,因問小唐為何不叫她進宮去,小唐道:“良妃如今本就受寵的很,又加上你父親在工部做的很好,郭侍郎也很出色,所以眾人都知道這兩層關係,又加上姑奶奶親送了個侍女給她,一時倒是樹大招風了,倘若你再經常進去看她……隻怕反會招惹的眾人眼熱,又說出別的話來。她既然如此好了,你何必去錦上添花的呢?”
懷真本是擔心含煙不好,才想去探望的,如今聽小唐跟夏太醫都說無礙,又聽到“錦上添花”四個字,便道:“既然這樣,那我不去也使得。”
因又想到上回淑妃是那個情形,倒的確有些可怕,就歎道:“唉,我原本不懂,以為皇宮就是皇宮,花團錦簇的罷了,這會兒才知道……”
小唐聽著異樣,就問道:“知道什麼?”
懷真收聲,低低道:“沒什麼……就是見含煙姐姐先前是那個樣子,有些覺著怪可憐兒的,可見宮裏也不是什麼好去處。”
小唐若有所思地笑道:“你明白這個就好了,既然知道不是個好去處,以後便少去,可記住了?”
懷真竟乖乖地點頭道:“知道了。”
如此,幾場秋風之後,又下了一場雪,漸漸地到了年底,各家各府又開始忙碌起來。
宮內又有消息出來,原來皇上開恩,許後妃省親,定在了正月十三日這天,良妃便回應公府省親,因此應家一早兒就開始忙碌,懷真中途回府一次,見府內各色/情形事務,竟又都壓在了李賢淑肩上,忙的不可開交。
懷真心疼母親,便抽空勸了兩句,道:“娘起先不是說不管事了麼?這樣勞累,為了誰呢……至少要多叫個人幫著你。”
李賢淑道:“如今三房內的喜鶯還是個能理事的,不過因多了省親這一件事,又是年下了,所以格外忙碌些。”
原來近來,因應蘭風升了尚書,何況應夫人又因郭白露的關係,同二房竟然十分和睦起來……那穀晏珂又是去了,故而應公府中的事,自然又落在李賢淑的身上。
李賢淑雖有心撂了不幹,然而如今應公府內,名聲最盛的竟是應蘭風……一提應公府,滿京城內頭一個想到的便是應尚書,因此應公府竟似應蘭風的臉麵一般了,縱然李賢淑不想管,但為了這一宗,也要整理的妥妥當當的才是。
於是這挑子就一時半會兒地也扔不下。
且說將近年下的時候,另還有一宗喜事,竟是應玉到了分娩之期,生了一個很康健的小子。徐姥姥便跟李舅媽前來京城,親自照料。
這孩子滿月的時候,李霍因年青得子,十分歡喜,便相請了好些知己同僚,熱熱鬧鬧地擺了個滿月宴席。
當日,懷真跟小唐自也去了赴宴,又送了那長命百歲的金項圈當賀禮。
話說宴席之上,小唐這一桌上,是應蘭風跟郭建儀等,都是幾個位高權重、略有些年紀的朝臣們,而隔著屏風的數桌兒,除了唐紹張珍應佩這一夥兒人,也有李霍的一些軍中同僚,都是些青年軍官,多是豪爽不羈的性情,起初都還約束著,酒過三巡,便鬧騰起來。
應蘭風聽著那邊兒些歡悅吵嚷之聲,便笑歎道:“如今土娃兒都得了兒子,真是長江後浪催前浪,竟令人心生‘歲月忽已晚’之意。”
應蘭風旁邊,是兵部的一位侍郎,因笑道:“應尚書因何這般歎息,隻怕還有好事再來,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著,就看了小唐一眼。
應蘭風明白這意思,便嗬嗬笑了兩聲,並不言語。
小唐倒也知情,待要說兩句,這幫人又不知他的心思,何況有些話,涉及懷真……說出來倒是不便。
小唐略猶豫的這功夫,目光一動,忽地看到郭建儀在側,麵色微微冷峭似的,小唐一眼瞧見,心裏竟不自在起來。
因郭建儀昔日鍾情於懷真,還曾親上門求聘過,後來兩個人也相互鬥過心機……最終卻終於讓小唐把懷真抱了回去。
然而雖然小唐自覺誌得意滿,鴛鴦於飛了,可是郭建儀……卻自始至終,仍隻是一個人。
也不是沒有人說親過,滿京城誰不知郭侍郎是個炙手可熱的?許多朝臣們都恨不得將其招為乘龍快婿……然而卻始終不聞他對誰家的姑娘動心。
雖然如今懷真是小唐的,也漸漸對自個兒傾心,然而郭建儀這般不聲不響,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裏,這對小唐來說,隱隱地竟是礙眼之極。
對小唐而言,就仿佛身邊多了一頭老虎,鎮日虎視眈眈暗暗盯著他的懷真,若他不防備,便會驀地下嘴,一口叼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