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8 章(2 / 3)

忽地聽身後景深道:“若是無礙,便回來睡罷。”

明慧忙又拭淚,把蠟燭放下,回到榻上,因心中愧疚,便抱住景深,悄聲道:“對不住……”

景深問道:“什麼對不住?”

明慧道:“竟然驚醒了你……”說著,便靠近了,隔衣一吻。

暗影中,景深笑了笑,道:“別鬧了,再過片刻就早朝了,且睡罷。”

明慧動作一僵……自打生了淩霄淩雲,她極少這般主動,此刻又因方才夢境之故,便想彌補……不料……明慧隻得低頭,小聲說道:“知道了。”

景深將她摟入懷中,暗影中雙眸動了動,卻終究沒說什麼。

且說因應佩的好日子將臨,應公府便早早兒地忙碌起來,又因應蘭風今時不同往日,各種人情來往都非同小可,李賢淑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前兩日,連徐姥姥也自幽縣趕來,懷真本也想早點兒回府,隻因撇不下敏麗跟太太,更加也有小唐之故,因此還並不曾過去。

這天,懷真便跟唐夫人、敏麗在炕上,正在做針線。

這幾日敏麗比先前越發好了,臉上也略多了些兒肉,不似先前那樣憔悴的可怕,三個人對著坐了,邊做針線,邊閑話。

敏麗因身子之故,不能勞動,就隻看著懷真跟唐夫人忙碌,因見懷真垂眉斂容,很是安靜恬然,敏麗便說道:“如何這幾日,我聽說新羅國來了使者,仿佛是因新羅王要冊封世子的原因呢?哥哥可跟你說了不曾?”

懷真聽了,便略停了手,道:“他隻提了一句,並不曾多說。”

敏麗凝視著她,便道:“我記得往常……新羅冊封世子,禮部是要派人去的,隻不知這一次,到底是派誰過去,隻盼不是哥哥就好了,他不曾透信麼?”

懷真搖了搖頭,唐夫人聽了,果然也多了一宗心事,就也篤定說道:“這可是不成的,不管派誰過去,總不能叫毅兒去,這才成親多久呢?若再遠行個一年半載,成什麼體統?我是萬萬不能依的。”

敏麗跟懷真相視一笑,敏麗道:“母親雖然不依,但倘若朝廷當真派了哥哥,又有什麼法子呢?”

懷真隻不言語,仍是繡花兒。

唐夫人皺眉道:“總之是不能放他走,禮部也是不少人,為什麼隻使喚他呢?”暗暗地有些生了悶氣。

敏麗想了會兒,便對懷真說道:“你大概是不曾聽說的呢?我記得上回新羅冊封世子,還是在十多年前,那時候哥哥還不在禮部呢,禮部也派了個侍郎過去,隻不知如何,竟是個草包,鬧了許多笑話,真真兒地丟大舜的臉……當時還不知情,是後來跟去的人暗中散播出來的……那時候你也不曾進京,京內的人罵的了不得,皇上一怒之下,便將那侍郎革職,叫禮部上下自查呢。”

懷真果然沒聽過這件事,就道:“我並不知情,還有此事呢?”

敏麗點頭道:“眾人都隻覺得禮部是個閑散衙門,自然比不上兵部,刑部,工部,戶部……這些要緊的地方,當時皇上也不如何重視,因此禮部上下眾人都散漫的很罷了,逢年過節,那些各國的使臣來朝賀,每每就忙的人仰馬翻,不成體統……派出去的人,也有些庸庸碌碌……故而當初皇上才把哥哥調去了禮部,這些年來,嚴加整治的,倒果然是好了許多。”

懷真聞聽這話,想起一事,便也笑道:“怪不得……你哥哥每日在部裏忙的連回府的功夫都沒有呢,前日我還看他拿著幾本似蟹爬又似鬼畫符般文字的書,半夜裏擰眉咬牙地看,嘴裏還時不時嘀嘀咕咕,說的都是些鳥語蟲言似的,嚇得我以為他中邪了,後來才知道,是新羅詹民那些國的文字……他竟是要學呢。”

敏麗笑道:“何止呢,在禮部這些年,少說也學了五六國的文字言語呢,改日你叫他寫給你看看,又叫他說給你聽,那才叫好玩兒呢。”

懷真掩口而笑,想了想那副情形,自覺得有趣。

唐夫人在旁看著,卻絲毫也不覺有趣,隻是憂心忡忡:原來唐夫人心中不願小唐遠行的另一件事,自然是因他跟懷真都還沒有子嗣,時間越拖,唐夫人心中越是沉甸甸地,因此打定主意,等小唐回來,務必要叮囑他,不許出使才好。

誰知唐夫人等了半晌,竟不見小唐回來,眼看將要子時了,敏麗早就安歇……懷真也自回了房去,唐夫人盼來盼去,熬不住,於是隻得也先睡了。

如此子時過了,小唐才總算回了府,懷真此刻卻仍是沒睡,正在燈下緊著刺繡,連小唐回來了都還不知。

小唐早聽丫鬟說了,當下放輕步子上前,卻見她手中拿這個紅色的肚兜,上頭已經繡出了一莖粉紅色的花兒,枝蔓葳蕤,果然精致非凡,底下卻是用黃色的絲線,略勾勒出一個形來,因還隻繡出一點,看不出是什麼。

小唐在禮部因有些事兒,令他心中有些怒火,本懷著慍怒而回,然而見燈影下懷真繡花之態,他默默地看了半晌,心底的惱怒竟緩緩散去,心緒也逐漸地平靜下來。

小唐又怕貿然出聲嚇著懷真,於是隻靜靜佇立罷了。

直至懷真仔細繡了半晌,到底是覺出累了,因隱隱地又頸子疼,就停下來,微微抬頭,舉手要揉一揉。

不料才一動,便被人握住了手兒,懷真一愣,驀地回頭,卻見是小唐站在身後,正含笑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