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5 章(1 / 3)

卻說懷真回到公府,先去應老太君麵前請了安,不及落座,便即刻退了出來,自回去看望應蘭風。

先前她沒出門之前,就已經打發小廝來告訴了,因此還沒到門口,李賢淑那邊兒早就聽說,此刻接了,便挽著她一同回了東院。

路上,李賢淑不免又問小唐的情形,懷真隻道:“他好著呢,就是不免又忙……聽說淩大人為了他傷著了,一早兒的功夫就去淩府探視,如今還不見人回來呢。”

李賢淑歎道:“這一波三折的,倒叫人說什麼好。”

因也想起前日唐夫人訓斥小唐的那些話,就握著懷真的手兒,低低說道:“昨兒太太說的話,你大約不知,我在旁聽著,雖是苛厲了些,但未嚐沒有道理,先前出使沙羅的時候,已經是九死一生的模樣了,然而那時候你又沒有嫁過去,倒是跟我們不相幹,可如今做了夫妻了,還是這麼著……叫人擔驚受怕的,倒幾時是個了局?”

李賢淑話雖如此說,卻並沒有直說她心底的意思。

懷真何等機敏,隱隱聽了出來,便笑道:“誰讓他做的就是這個官兒呢?何況若不是他,又有誰能似這般……太太先前也說過多少次,不想讓他在禮部,隻是沒有法子,無法推卸罷了……”

李賢淑見她說出口了,便說道:“阿真,你能不能勸一勸?他自然是個最疼你的,你若開口,他未必不會聽……”

懷真忙搖頭,正色說道:“原本三爺就是個心思堅穩的人,不管心胸遠見等,都在常人之上,別人哪裏能比,他也自不理會別的呢。——何況,縱然他肯聽我的,不過也是違逆了他自己的心意,隻怕他委曲求全地,以後也不得自在。倘若他不肯聽,因我開了這口,他心裏未必不會以為我是個沒見識、想阻著他前程的狹隘無知之人了,豈不是更加不好?”

李賢淑怔了怔,歎道:“娘也隻是為了你擔心罷了,這一遭兒已經是半死半活的了,倘若還有一回……”

懷真心頭一刺,繼而輕聲說道:“我如何不知道的?然而……我既然嫁了他,便不管是好是歹,都也隻跟著他就是了……”

李賢淑見她說的明白堅決,無言以對。

懷真怕母親過於憂慮,便又打起精神來,笑道:“娘也不必這樣,你也自知三爺是個有主見的,他又是見慣風浪……如今這許多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以後可還能怎麼樣呢?他自有數的。”

李賢淑聞聽,才也笑了笑道:“說的很是。娘這些話,也不能跟別人說,隻是你罷了……隻有一件,娘跟你醜話說到前頭,以後他順順利利地,自然萬事大吉,可倘若還有一次如昨兒那樣的情形,你可要給娘記著,萬不許再如先前那般尋死覓活?爹娘養你這樣大,不是眼睜睜看著你為了別的什麼人就輕易斷送了性命的……縱然毅兒他再難得,你也不許!”

懷真若有所動,便握著李賢淑的手,笑道:“知道了,才回來……娘便囉嗦這許多。”

李賢淑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道:“若不是對著你,誰肯囉嗦?”娘兒兩個對視一眼,均都笑了。

且行且說間,便回了東院,自去見應蘭風。懷真進了屋內,卻見父親躺在榻上,果然也比先前有些清減憔悴了好些。

懷真未免心疼,忙走到跟前兒,還未出聲,便先見應蘭風兩鬢微有些斑白,懷真吃了一驚,定睛細看,果然是有白發橫生,一時越發心酸起來。

應蘭風早翻身起來,見她雖則不語,卻紅了眼眶,反而笑說:“又怎麼了?爹聽說你好了……心裏不知多喜歡,病也都好了一大半兒,你且別憂心,今兒我本是想上朝去的,是你娘不放心,非攔著我,又困了我一日……我心裏正煩悶呢,可巧你回來了,不虧是我的乖女兒,很知道爹的心意。”

懷真眼底隻是微微酸澀,便忍了鼻酸之意,道:“爹糊塗,自是娘說的對,不管如何,身子才是最要緊的,難道也要學那別的什麼人……非得日理萬機,鞠躬盡瘁,……又天南海北的沒個止歇不成?”

應蘭風見她意有所指,便笑了,又道:“你是說毅兒麼?這回他著實把人嚇得半死,你很該冷著他些才是,叫他知道懊悔。”

懷真歎了聲,她卻哪裏舍得呢?應蘭風倒也明白,因端詳了懷真會子,就也道:“倒是別說我,你瞧瞧自己,可知道我這病是怎麼起的?時氣不好倒是其次,爹隻是為了你憂心罷了,先前你是那個樣兒,可知爹真真兒是生不如死?”

懷真不免含了淚,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