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9 章(1 / 3)

小唐問罷,趙永慕搖頭道:“多半是這宮內無趣,故而想著多幾個能說話的人罷了。”

小唐看了他一會兒,見他神情自若地,便道:“既然如此,臣便先告退了。”別了永慕,小唐緊走幾步,終於在宮門處又追上敏麗,兩人分別乘轎子回了唐府。

進門之後,小唐才又問起宮內的情形,敏麗道:“今兒皇後娘娘也傳我入宮去……我倒是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誤傳呢,誰知果然有我,我本是不想去的,然而懷真不便顛簸……我因想著倘若兩個都不去,反而不好,於是隻得勉強從命罷了。”

小唐便問:“皇後待你如何?”

敏麗思忖了會兒,笑道:“倒是甚為和藹可親,還特意叫帶了安康公主出來相見。”

小唐問:“可說別的了?”

敏麗隻說並沒有,小唐便不再多話,陪著她入內見唐夫人罷了。

且說自打懷真有了身孕,唐夫人頓時又振作起來,精神百倍地,幾乎把整個兒唐府都翻騰過來,隻圍著懷真一個人轉。

是以今兒縱然是皇後傳命入宮,唐夫人也不肯讓懷真勞動,生恐有個什麼不妥貼,平日裏,縱然是長房那邊的請安事宜,也都給她擋了過去。

小唐進門時候,正好兒懷真在喝那百合鵪鶉湯,見小唐走到跟前兒,懷真便忙把碗給他,小聲道:“快幫我喝了。”

小唐不解:“這是為何?”

懷真皺眉道:“上午已經吃了不少東西,太太又拿了這個來,我已用了半碗,委實再吃不下,你快幫我喝光了它……太太以為我都喝了,看著也高興。”

小唐忍著笑,果然便把剩下那半盞湯都喝了,懷真才鬆了口氣,歎道:“阿彌陀佛,太太什麼也不叫我做,倒不如先前忙著的時候好。”

小唐握著手:“聽說頭前這些日子是最要緊的,好歹多防範些是好,你且聽話忍一忍。”

懷真果然乖乖點頭,小唐怕她憂悶,便將今兒跟應蘭風談過之事也同她說了,隻叫她寬心。

雖然小唐已經盡量簡略,懷真聽得這許多朝政雜事,已經有些犯暈,便道:“你謹慎行事就罷了,橫豎我不懂這些……是了,我才聽說你跟姐姐一塊兒回來的?”

小唐道:“退朝後,皇上又叫我去後宮,才知道敏麗也在呢。”

懷真思忖問:“先前宮內派人來,傳我跟姐姐進宮去,我很吃一驚,這還是頭一遭兒也叫姐姐去。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事?”

小唐摩挲著她的手道:“我同你是一樣的心思,先前問過皇上,隻說多半是皇後也悶著……故意找人說話解悶兒呢。聽敏麗說,還特意抱了安康公主出來相見。想必沒別的要緊事。”懷真才也安心。

下午時候,小唐便去大理寺,因叫了梁九,秘密地吩咐了一番,才自出來,又去禮部行事。

次日,果然新帝準了禮部尚書齊緣的告老還鄉奏折,即刻又任命禮部侍郎唐毅為新任尚書……這許多年來小唐的種種功績自是有目共睹,加上人品性情,從來都是毫無挑剔,因此他繼任禮部尚書,本就是群臣意料中的事兒,如今也不過是理所當然、實至名歸而已。

是以聖意一下,百官並不驚訝,隻是退朝之後,紛紛向著小唐恭賀了一番罷了。

如此不多時,漸漸到了年底,便下起雪來。

因調養得當,淩景深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加上他是習武之人,身子根基又好,恢複的自然也比常人更快些,年下這段日子,因京內諸事繁雜,暗中波濤洶湧,九城畿防越發是絲毫也不能懈怠,自缺不了景深這樣的好手,因此他便也極快回來複職了。

誰知才複任不出三日,便出了兩件大事。

這頭一宗,卻是戶部一名參事無故被殺,大理寺的人前去勘查,隱隱覺得行事的手法跟先前幾宗懸而未決的朝臣被殺案相關,然而此事幹係重大,便隻秘而不宣。

這第二件,卻是景深在巡城之時,無意發現有幾個人行動鬼祟,因喝令手下人上前盤問,那幾個人便慌忙四散開去,其中兩人被士兵圍住,逃脫不得,竟自靴筒內掏出兩把匕首,當街開殺,眾士兵猝不及防,竟給他們砍殺三人!

最後還是景深出手,當場殺死一人,重傷拘捕一人,經過一番審訊,才發現此人竟不是大舜人士,乃是扶桑人!暫且不提。

話說在戶部參事被殺之後,這一天,應蘭風乘轎,來至禮部。

禮部眾人見是本部尚書的嶽父大人,忙畢恭畢敬請了進去,裏頭小唐得了信兒,便忙出來迎接,誰知當麵一見,卻見應蘭風臉上隱帶怒意。

小唐心裏一震,不便說什麼,便隻接了入自己房中,又叫侍從退下,關了房門,才回來行禮,問道:“不知嶽父大人親臨,有失迎迓。”

應蘭風淡淡道:“唐尚書,今兒我是因公務來尋,彼此之間還是不必敘私情了。”

小唐越發詫異,便隻拱手道:“是。不知應大人今番前來,是有何事?”

應蘭風冷冷地哼了聲,便看定他,道:“我因敬重唐尚書為人,故而才肯據實相告,誰知道竟是所托非人了。”

小唐微微擰眉,道:“我越發不知這是何意了,還請大人賜教。”

應蘭風壓著怒意,昂首看他:“先前同你說過,兵部隸屬有人貪墨之事,唐大人難道忘了?”

小唐謹慎答道:“不敢忘,已經派人前往兩地仔細查明。”

應蘭風聞聽,竟笑起來,道:“這隻怕是你的拖延計策罷了。如今那知情之人都已經死於非命了,還要再查什麼?隻怕也是一場空。”

小唐定睛看了應蘭風半晌:“您的意思,是說……戶部王參事被殺一事?”

應蘭風見他一語道破,越發冷笑道:“你莫非要說你不知?他就是當初跟我告密之人,此事原本機密,他隻跟我一個人說起過,更不曾對第三人泄露,是我那日跟你說過……雖不曾提及他的姓名,隻是以你的為人,但凡著意查探,難道查不出來的?我自問絕不會害他,那究竟是什麼人動手的?如何這般巧合,——竟偏生是在我告訴你之後,他便被害了?”

小唐沉默片刻,才道:“我自然也不敢瞞著嶽父,我的確是隱隱猜到了他的身份,然知道此事幹係重大,隻會越發謹慎行事罷了,又怎會告訴別人去,害了他的性命?嶽父難道不知我的為人?難道會是這般喪心病狂之徒?”

應蘭風雖也猶疑此事,但思來想去,再找不到別的人……因對上他的雙眸,道:“就算不是你動手,焉知不是你身邊兒別的人猜到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小唐搖頭道:“我分別派了兩個可靠的心腹之人,叫他們分頭行事,我亦絕對信他們不會走漏消息。”

應蘭風見他說的篤定,便深吸一口氣,不知說什麼好,愀然不樂。

小唐察言觀色,道:“應大人不必過於自責,此事既然並非你我,焉知不是那心虛之人知曉了風聲,從而追根究底,也窺知端倪?也請您放心,我當初既然答應接管此事,必要給您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