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賢淑動也不能動了,隻是轉動眼珠兒,看向應蘭風。
應蘭風點頭道:“今兒皇上傳我進宮,便是同我說……要讓我等認祖歸宗,恢複皇室身份之事。”
這一句撞入耳中,李賢淑瞪著他,忽然一聲不響,身子一歪便厥過去,幸而應佩眼疾手快,忙上前來將她扶住,這才不曾摔了。
不提應蘭風跟李賢淑和應佩吐露實情,隻說趙燁進了內宅相見懷真,落了座後,先也把今兒趙永慕的意思說明白了,因趙燁已經知道懷真是個知情的,便問道:“妹妹你覺得怎麼樣?”
懷真聽聞,也並無意外之色,隻微笑道:“皇上既然傳了父親相商,自然一切都是父親拿主意的。”
趙燁看著她寧靜溫和的容顏氣質,歎道:“別的且不用說,隻我先前聽皇上說了此事,才恍然大悟,如何我一見妹妹,就覺得親切的很,原來是骨血相關。”
懷真這才忍不住笑了,道:“如何不說是哥哥性情好,故而見誰都是天生親近喜歡的?”
趙燁道:“這可不對,我見了別人,隻覺厭煩。”
趙燁挑明了此事,便起身到跟前兒,打量搖籃中的小瑾兒,見小瑾兒生得眉目俊秀,雙眼閃閃地看人,他便讚說道:“這孩子端的可愛,真像是妹妹。”又拿起旁邊的一個撥浪鼓,在手中搖來搖去地逗弄。
小瑾兒呀呀有聲,也伸出手來想要拿,趙燁便眉開眼笑地哄著說道:“快叫舅舅。”
懷真道:“他還不會說話呢。”
趙燁嘿嘿笑了兩聲,複又坐了,心中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因問道:“妹妹,前幾日鎮撫司出事兒,如何眾人都說你也在的?聽聞是大戰倭國細作,後來還鬧得滿城戒嚴起來,到昨兒還在搜捕呢,可到底是怎麼樣?”
懷真見問,觸動心事,便道:“是淩大人跟……他們設計拿人的,因我之故……給人逃了。”
趙燁越發好奇,這兩日他聽了好些傳言,隻是半真半假的,卻一律說的天花亂墜,因此心癢,如今見懷真果然知情,便又追問詳細。
懷真歎了口氣,道:“哥哥如何對這個如此感興趣?打打殺殺,死了好些人呢,我寧願什麼也不知,什麼也沒看見倒好。”
趙燁卻扼腕道:“我若在場就好了,可惜可惜。”
懷真哭笑不得,道:“什麼可惜,滿口瞎說。”
趙燁陪笑道:“我隻是覺著有唐尚書跟淩鎮撫使在場,必然有一場極熱鬧難得的大戰,故而錯過了未免可惜。並不是說別的。”
趙燁因見懷真有些不悅之色,便問道:“妹妹必然也受了一場驚嚇了?”
懷真搖了搖頭,見小瑾兒呆呆地看著趙燁,仿佛全神貫注在聽似的,她便把手中針線擱下,拿了徐姥姥做的小老虎塞到小瑾兒手中,哄道:“好孩子,別聽這些話,你隻乖乖的。”
趙燁回頭,笑道:“妹妹,他現在還懂什麼?何況,他也畢竟是唐尚書的骨肉,唐毅是那樣手眼通天的人,隻怕小瑾兒也是虎父無犬子,將來必然也大有一番作為。”
懷真不由莞爾一笑,喃喃竟道:“我可不想小瑾兒跟他一樣……”
趙燁睜大雙眸:“妹妹說什麼?”
懷真一笑過後,複又有些抑鬱之色,低頭道:“能幹是能幹了,然而畢竟太操勞了些……”說了一句,便覺得過於親密,忙停下來。
趙燁打量著她,忽地說道:“這倒也是,操勞還是其次,倘若無驚無險的,倒也就罷了,若總是那樣風裏浪裏的,我們倒不妨事,隻是家裏的人不免懸心。”
懷真不搭腔,趙燁見她不言語,這才忽然想起兩人已經和離了,因笑道:“我是糊塗了,一時竟忘了……”說著噤口,隻也忙跟著逗弄小瑾兒去了。
趙燁本還有兩件關於唐毅的事兒要跟懷真說,因猛然想起他們兩個已經和離,倒是不好再總提唐毅了,便隻說些沒要緊的閑話。
末了又道:“前些日子妹妹做的那賑災義賣大會,倒是有趣的很,連我也跟著見了一場大熱鬧,皇上曾說,要相請所有捐出珍寶的內眷入宮飲宴呢,隻因皇後近來身子欠佳,故而拖延著,隻他既然發了金口,畢竟是要請一場的。卻都是妹妹的大功勞了。”
懷真便道:“倒也不必轟動,何況我也並沒做什麼,裏頭是爹給出謀劃策的,外頭有小表舅他們照看,我身邊兒也還有騁榮公主相助……”
趙燁點點頭:“說起騁榮公主,聽聞她回詹民國去了?”
懷真道:“是她的母妃病了,故而竟回去了……也不知還能不能再回來。”
趙燁道:“那人倒是個有趣的,以後若有機會,當認識認識。”
懷真見他興致勃勃,便也一笑:“若公主回來,我給你們介紹相識。”
如此趙燁坐了半晌,才自去了,懷真便仍拿了針線慢慢做活,誰知才拾起來,就聽丫鬟來報說李賢淑昏厥了,懷真大驚,忙跑去看。
幸而李賢淑不過一時情急之故,應蘭風給她掐著人中,不多時便醒了來,卻仍是呆呆怔怔看著應蘭風,不敢置信。